這郡王府他們倒是了解的並不太多,為數不多的了解那還是在別人口中聽說過,這郡王府上下的一家子,咳咳,那是都不算怎麽靠譜的,做事兒,也是有點兒像是滾刀肉一般,完全不在乎給誰臉子,不給誰臉子的問題。
這若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吧,那保準兒要被人排擠到一邊兒去了,差不多在朝堂上,那就已經涼了。
隻是,這郡王府卻並不是那普通人家兒,倒也不知道哪兒得了聖上的青眼,竟是做事兒不給人留臉子,還能讓聖上給他們一家子善後。
不說別的,就單單說他們家的那王妃,先王妃生了他們家的小世子,難產死了,這怨不得誰。雖說那先王妃的娘家是有點兒不講理了些,但這郡王府即便是不看在那先王妃育兒有功的份兒上,也並沒有看在他家的那根兒獨苗苗的份兒上,直接就跟那先王妃的一家子斷了來往。
裏麵的具體情況外人是不大清楚的,隻是知道那先王妃的一家子從郡王府裏麵出來的時候,那臉色難看的很,回了家鄉之後,兩家就算是斷了聯係了,不然的話,當初那郡王府裏麵的那獨苗苗失蹤的時候,那先王妃的娘家人也不會平平淡淡的好似跟他們並沒有什麽關係一般的樣子了。
隻是,這樣的人家兒,竟是要認了婉雲當閨女,怎麽看著,都覺得很是不同尋常。
解宏遠看了看何子晉,仰著脖子往那正屋裏麵一看,努了努嘴:“你過去瞧瞧吧,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有什麽消息,派了人過來告訴我啊。”
何子晉略微的點了下頭,瞧著解宏遠走了,他停頓了一會兒,這才邁著步子走進了那正屋。
此時屋子裏,謝王氏看了兩眼婉雲之後,那眼淚就劈了啪啦的往下掉,婉雲捏了捏手指:“娘,我會跟太妃娘娘說的,我不當她閨女了,我就是你一個人的。”
婉雲搓了搓手指,一步步的走進了謝王氏的身邊兒,被謝王氏直接摟在了自己的懷裏,婉雲舒服的歎了口氣,直接就在謝王氏的懷裏蹭了蹭,小聲的說道。
“不成!”
別看謝王氏哭的厲害,但在自家閨女說完之後,卻是一口就否決了。
坐在一旁的謝貴生看著自家老婆子一邊兒眼淚往下掉,一邊兒還頗為嚴肅的看著自家閨女,這畫麵,怎麽瞧著都怎麽讓他想要樂,隻是,他的樂卻也隻是一瞬間罷了,那臉色還沒有變呢,那樂嗬的心思就又重新淡了下來。
娘倆的事情,謝貴生插不進去手,隻是沉默的坐在一邊兒,抬著眼皮看著這娘倆膩歪。
說實話,謝貴生不是不羨慕的,隻是閨女大了,即便他再怎麽稀罕,也不可能像是自家閨女小的時候那般時常的抱在自己的手裏,時不時的在自家閨女嬌嬌軟軟的小臉蛋兒上親上一口。
他現在大多時候都隻能眼巴巴的瞧著,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自家閨女在自家老婆子的身上蹭來蹭去的,蹭的他的心都跟著軟乎乎的。
門口的何子晉停了下來,並沒有進去,也沒有走開。
他身後的小廝囧了一張臉,愣愣的看著自家的大少爺。這自小自家老爺可就教導過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話,這偷聽的行為,小廝是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家大少爺竟是會做。
小廝探頭往裏麵看了看,隻是到底也不敢動作太大,而自家大少爺的位置也太好了點兒,以至於他在他身後探著頭,卻是什麽都看不見的。
何子晉是絲毫不知道自己在自家下人的眼裏,竟是已經平白的低了好幾截兒了,並且還有將要持續往下走低的架勢。
他現下滿眼看見的都是屋子裏那個在母親懷裏乖巧蹭著的婉雲。若是那個懷抱是自己的話……何子晉耳根莫名的有點兒紅,心口有點兒暖洋洋的。
小廝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大少爺的耳根,心裏嘖嘖了兩聲。
“娘,你既是不願意,那我也不會答應的,若是知道會惹了您這般難受,我定是不會把他們帶回來的。”
婉雲小聲開了口,聲音倒也不知道時不時在母親的懷抱裏的緣故,格外的嬌軟。
“說的什麽傻話,”謝王氏垂頭看著自家閨女,鼻頭有些許的發酸,抬手輕輕的在自家閨女的胳膊上拍打了一下,隻這麽輕飄飄的打了一下之後竟是覺得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不自覺的還在婉雲的胳膊上輕輕的揉了揉。
謝貴生眼皮子有點兒跳的厲害。
其實婉雲什麽感覺都沒有,謝王氏的那一下子怕是也就拍在了她的小薄襖子上了,連她的肉肉都沒有打到呢。
“你剛剛的那話,可莫要再說了。那是郡王府上的太妃娘娘,你一個小小的人兒,你拒絕,人家就會聽了麽?不過是平白的自己受罪罷了。”
謝王氏從來都沒有想過讓自家閨女自己拒絕了這事兒,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她說了,人家就會同意了不成?
謝王氏很是清楚那些個有權有勢的貴人們,若是自己想要點兒什麽,而這東西又不費什麽力氣的話,那是基本上聽不進去別人的話的,別說像是他們這種並沒有什麽靠山的人家兒了,即便是有些靠山的人家兒,若是有幸得了那郡王府太妃的眼,那也是人家巴不得樂意的事情。
隻是,彼之蜜糖乙之砒霜罷了,他們家,卻是不願意的。
謝王氏垂下的眼眸裏閃過複雜的情緒,那一抹複雜閃現的快的很,快的讓婉雲以為自己是眼睛花掉了一般。隻是,婉雲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
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了百八十個狗血的情節,最後停留在她腦子裏的竟也隻有,自己身世的這一點上。
婉雲趴在謝王氏懷裏的身子莫名的有些僵硬。謝王氏歎了口氣,輕輕的拍撫著婉雲的後背,就如同小的時候看著何家的主子在眾人麵前把一個小丫鬟丈斃了的時候嚇得晚上睡不著覺,謝王氏就是這麽一點兒點兒的安撫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