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隻能往馬車的車廂靠近著點兒,看了眼周圍有那騎著馬的同伴兒,趕緊讓人家跟著坐上來,別的不說,好歹他們在外麵多少也能夠給裏麵的小丫頭擋擋風什麽的。
小廝們穿著的比著她們多上不少,可到底在寒風中一直堅守著,嘴唇都已經凍的青紫青紫了。婉雲看了看麵前的背影,連忙從旁邊兒抽出了被子,遞了過去。
“不用不用,這哪兒用得上這個,沒得弄髒了不好收拾。”
“蓋著吧,若是凍壞了,等回去了怕是大娘也是要埋怨了我們的。”
婉雲笑嗬嗬的說著,看了看旁邊兒的那些個在外麵的小廝,暗歎自己平日裏倒是白白的享受了人家的照顧。他們這個小車隊其實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多少個人,一共三輛馬車回來的,若是擠上一擠,倒是都能在馬車裏坐下的。
婉雲心裏有了主意,隻等著去了下個城鎮安頓下來的時候再說。現下大家都在趕路,沒得給大家添了麻煩。
一旁的何明宇一雙大眼睛緊著看著婉雲手裏攥著的字條,此時等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婉雲看上一眼,不由得有點兒著急了。拉了拉婉雲的衣袖,打斷了婉雲的走神,指了指婉雲手裏的字條:“雲雲,你不要看一看麽?”
小孩子都是有好奇心的,同樣何明宇也有,但他卻是乖的很,哪怕自己好奇的要命,不說也不會去主動翻看。
婉雲看了他一眼,彎了彎眉眼,捏了一下他鼓鼓的小臉兒:“這就看。”
何子晉寫的倒是並沒有什麽稀奇的,不過是把邊城的事情都大致的寫了一些,同樣,那吳大人的事情也提了一嘴。但是展開解宏遠的字條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就緩緩的消散了下去。
婉雲臉上的表情被時刻注意著她的何明宇看了個正著,心裏的好奇就跟長了草似的,抓心撓肝兒的想要扒上去看一看。
“雲雲,怎麽了??”
何明宇的聲音小小的,仿佛是怕吵到什麽一般,小心翼翼的看著婉雲。
婉雲挪開了自己落在字條上的目光,微微的鬆了口氣,晃了晃頭:“沒什麽,不過是說了一些邊城的事情罷了。”
騙子!
何明宇才不會相信婉雲剛才說的話呢,若是真的隻是說了邊城的情況,剛才她的表情才不會是那個樣子,光是看著都讓人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不過即便何明宇是真的好奇,但在婉雲的麵前也不好表現出來,不過好在那字條婉雲是通常會把它們收在一個小抽屜裏的,何明宇是知道那收著字條的地方的,打定了主意,一會兒定是要去看上一看的。
婉雲倒是不知道自己身邊兒的小孩兒竟是打著這麽個主意,她此時的腦子裏想的全都是解宏遠的那張字條上的話。吳府打著他們兩個的主意,極其的關心他們兩個的婚事。
這話說的婉雲倒是相信的,可也隻不過是相信而已,要說擔心什麽的,那還不至於。婉雲不是對自己多麽的有信心,也不是對她跟何子晉的感情多麽的有信心。既是這個時代就是三妻四妾的時代,婉雲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更何況,他們距離遠的很,即便是在現代都屬於是異地戀了,壓根兒感情就不穩定,全靠自覺,更何況是這個小三兒合法的時代。
心裏不舒服是難免的,可到底她更加的看重自己的爹娘,自己周圍身邊兒的人,懂得自己調節。
若是何子晉懂得潔身自好,自是不需要她擔心,若是他不懂得,那也是不需要得到她的承認,人該進來還是要進來的。
當然,說句實話還是,她年輕,一切都是有可能變換選擇的。
婉雲垂下臉頰不在意的笑了下。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同樣。在一切都還不能確定的情況下,她從來都不是那個先行交付了自己真心的那個人。
雖然這麽做有點兒沒良心了點兒,可人活一輩子,總是要為自己打算的。讓自己身邊兒愛著自己關心著自己的人舒服,讓自己舒服,這就是婉雲覺得自己一輩子所需要努力去做的事情了。
幼鷹的鳴叫聲打斷了婉雲的深思,同樣也讓何明宇偷偷摸摸的伸出去摸字條的小手瞬間收了回來。
那動作頗有幾分慌張,就是連婉雲都察覺出來了,偏那小孩兒還覺得自己擺出來的是個無辜的小臉蛋兒一般,對著婉雲就是一陣傻笑。
婉雲嘴角輕輕的抽了抽,挪開了視線。她倒是沒有什麽不想要那孩子看到的意思,左右那紙條上麵寫著的也是已經發生過了的事情,她沒有什麽不可對人言的事情。
幼鷹的鳴叫聲不僅僅婉雲聽見了,那坐在馬車車廂外麵趕著馬車的小哥兒同樣也聽見了的,立馬眼睛一亮抬頭往上看過去。剛剛他沒有及時的去給那小東西拿了肉肉導致那小東西飛走了,讓他頗為愧疚,此時聽見小東西飛回來的聲響,好歹是鬆了口氣。
先不說這小東西的身份,就單單看在它是婉雲的小寵物的份兒上,小哥兒也是帶著幾分內疚的。他是忙,可是到底也不是一點兒時間都抽不出來的。
小廝籲了口氣,臉上也帶著點兒笑模樣了:“雲雲,這小東西回來了。”
天上的黑點兒漸漸的變大了些許,小廝回頭說了一句,目光仍舊落在天空中的身影上。好在他旁邊兒還坐著另外一個被強拉上車的小哥兒,倒也不至於把那馬車趕到旁邊兒的道溝上去。
隻是黑點兒慢慢的變大了之後,小廝才看清楚,那幼鷹的爪子上還提著隻肥兔子。肥兔子那個頭瞧著都比著它還要大上兩圈兒。現下的這個季節看見這麽肥的兔子可是難得的很,更加難得的是也不知道那小東西是怎麽想的,竟是飛到了他們車前,把那隻完全不知道是死還是活著的肥兔子一把就丟在了他的身上,還帶著點兒囑咐的在他的腦袋上鳴叫了幾嗓子。
小廝懷裏抱著一隻肥兔子,嘴角抽動的厲害,轉頭看著自己的同伴兒:“它,它是啥意思?”
另一個小廝也是嘴角輕抽,看了看那盤旋在他們附近的幼鷹,又看了看那隻閉著眼睛不知道死活的肥兔子,這莫不是它給自己找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