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他沒來之前都是自家少爺和解家少爺等人幫著他處理的公務,即便他真心有什麽不滿意的情況存在,至少大麵兒上應該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過去了吧。結果這吳大人偏不,自認為自己是縣衙裏的一股清流,壓根兒就不想要跟自家少爺等他認為的軍營糙漢子們多說一丁點兒的話。
倒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信心,覺得自己比著自家少爺強。殊不知這軍營裏麵也是有文官的好不好,大家都不好意思說,難不成他自己就不知道了麽?
當然,這吳大人是知道的,不過是覺得那軍營裏麵出來的文官又怎麽可能算的上是真真的文官呢,早早的就被那些個軍營裏麵糙漢子給同化了的罷了。他們的能力,吳大人是半點兒都不認可的。即便他又從新逐字逐句的翻看了過往他們處理的公務,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哪一點兒不妥當的地方,但他覺得不對,就是覺得不對。
而這次請了何子晉他們過去吃飯,其中也確實是想要把剩下的公務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的意思在裏麵。
哪怕他自覺自己並不是哪一黨派的人,但當官兒的就沒有一個是想要別人分散了自己權利的。
他也是同樣的,這東西在別人的手裏,他總是不安心的,況且,現下來了這麽多天,還是沒有輪到他做什麽決定。每次下麵的人一匯報什麽,第一個找的一定不是自己,這樣的狀態一天兩天的可以忍受,但是時間長了,即便是他自己不說什麽,但是他從京城帶過來的幕僚也是會在他的耳邊說點兒別的的。總是不好讓別人一直都把他壓在下麵吧?
邊軍在邊城的權利已經夠大的了,若是讓他們連政務都抓在了手裏,那聖上派了他過來的意義又在何處呢?
不得不說吳大人在揣測聖意這一塊兒還是幼稚的多,不然也不會讓別人擠兌到了邊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別的地上有文官處理政務是很正常的,但邊城這裏已經好幾年都沒有文官過來了。最後一屆文官是死在了任上,上麵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沒有人選還是已經忘了,這邊城就完完全全的屬於了邊軍自己的地方了一般。而邊城的老百姓們也早早的就已經習慣了邊軍什麽都管的狀態了。
這麽突然之間來了個據說是縣官兒的人,他們能夠痛快的接受就出鬼了。
別管是什麽地方,那是都有排外的心思的,這心思不論多少,每個地方都是有的,不過就是邊城這裏格外的多一些罷了。
邊城受苦受難的時候,那些個據說是青天大老爺的縣官兒都哪兒去了?一個都沒有,連個毛都沒看見,現下邊城徹底的安定了下來了,他們來了。若是邊城的老百姓們就這麽輕輕鬆鬆的接受了這麽個人的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怪對不住邊軍的那些個漢子的。
當然,那些個漢子稀罕不稀罕的,他們是不在意的,但多出來這麽個不熟悉的人來處理他們平日裏的事情,怎麽都叫那些個早就已經習慣了那些個軍漢子們的直來直往的處理,利落的行動給養叼了的百姓們接受不了。
尤其是這文官瞧著就跟他們邊城的漢子們差距大的很。
“少爺,咱們要不要過去?”
“去,怎麽不去,爺倒要看看,他是怎麽想要把爺手裏的這一塊兒要過去的。”
解宏遠嘿嘿的笑了一聲,轉頭看著何子晉,何子晉也點了點頭之後,解宏遠哼笑了一聲:“快去回了他吧,可別一會兒又傳了消息說什麽咱們高傲,不好相交的話出來。這話,簡直了,倒也不知道這人在京城裏都學了些什麽。莫不是光學了那些個女人們在後宅的手段?也不看看哪個大男人會覺得這話對自己有什麽損害了。”
“沒有損害,你還怕人說?”
“嘿,我說何子晉,你這幾天莫不是吃壞肚子了?脾氣這麽不好,倒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麽容忍你的。”
解宏遠斜著眼睛看了看何子晉,而剛剛還興致高昂的說話的解宏遠,此時瞬間就閉上了嘴,沒了興致,往後一躺,目光直戳戳的盯著頭上的房梁,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是走了神兒。
小六子臉上的笑意也一瞬間就收了回去,看了看屋子裏的兩個人,在得了自家大少爺的點頭之後,連忙退了出來。
房門在自己的身後輕微的帶上了點兒,小六子才歎了口氣,轉過頭抹了把臉,連忙往外走,去告知了外麵等著的那管家,晚上的時候自家少爺是會過去的。
而屋子裏,何子晉仿若根本就沒有看見解宏遠的狀態一般,有些事情,他也是不想要做的,但是對於自己媳婦兒的事情,他也是半點兒都不會謙讓。別說什麽自家兄弟喜歡,那麽自己要是講義氣就該在事情還沒有明朗的時候,讓給了自家兄弟的話。
他是不會這麽做的,有些人,就隻能是自己的。
別看何子晉平日裏不多吭聲,不多說話的,但性子卻是自來就霸道的很。
這一點他自己看的明白,而解宏遠倒也是看的明白的。他不僅明白,他還是個心大的,自己走神了一會兒,也是半點兒都沒有得到自家兄弟的安慰,隻能空白了一會兒自己回了神兒。哼哼了一聲,站起身子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料,走到何子晉的身邊兒,大手使勁兒的在何子晉的身上一拍:“好些天都沒有活動活動了,身上都僵硬的曆來,走,咱去比劃比劃去。總不好到了回營的時候,讓人看笑話了。”
說完,看著何子晉掰了掰自己的指骨,一瞬間‘劈啪’的聲音響了一溜兒。
何子晉抬頭看了看解宏遠,沒說話,隻是把他推遠了點兒之後也跟著站了起來。
兄弟之間,有些話不用說,直接動手就好。
桌子上散落了好些個並沒有批複的公文,但桌子前原本坐著的人,此時竟是早早的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後院兒校場上,兩個身影你來我往,都沒有用兵器,隻用著自己的手腳在對方的身上發泄著自己的怒氣。
一拳一腳,拳拳到肉。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誰都沒有防守,隻一個勁兒的用著自己的拳頭在對方的身上留下印記,好似對方比著自己的印記多一點兒,自己就是贏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