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們到底是沒有丫鬟貼心,若是換了個小丫頭在這兒的話,是萬萬不會就這種事情問詢了她的。更何況,沒有小丫頭伺候的日子一天兩天還能夠適應,但時間一長,大太太就漸漸的適應不了了。
不說她的貼身衣物壓根兒就不可能讓那些個手腳粗苯的小廝給她洗,就說那外裳即便是交給了那些個小廝們,怕是拿了回來之後那些個衣裳也是要不能穿了的。
“去給我找個小丫鬟回來。”
小廝楞了一下撓了撓腦袋應了一聲。除此之外大太太並沒有說別的倒是讓其他小廝鬆了口氣。這大太太的難打發已經算是在他們這些個下人之間傳遍了,這一趟過來護送大太太去潁州,大家壓根兒就不覺得自己一兩個月就能回轉過來,別說想在府裏過了今年的這個新年了,就是明年他們能不能回來還得看情況呢。
被點出來護送大太太往潁州去的人就沒有幾個是心甘情願的想要去的。
不過不管他們想不想去,主子說了去,那他們就隻能去。
大太太的要求,說是要個小丫鬟什麽的,說簡單也簡單,但說不簡單,也不簡單。這他們平日裏用的,使喚的下人都是知根知底兒的,平日裏何府的下人都是那些個眼光獨到的老嬤嬤負責篩選的,手腳幹淨不幹淨的那還不是一眼就能叨出來的。隻是他們這些個半大小子們即便有幾分聰慧機靈的,那選人上也是差著幾分。
小廝們互相看了看,沒有辦法,隻能盡量挑著官牙來。
隻是這事兒吧,到哪兒都沒有絕對的,官牙隻能照著那些個私下裏販賣人口的老婆子們手裏的人要幹淨一點兒,當然,也隻能幹淨一點兒罷了,畢竟經過她們手裏的人可太多了。這除了把人收回來然後在販賣出去中間的這一段兒時間她們能接觸到幾分那孩子的本性之外,出了她們手裏的人不論好壞,跟她們又有什麽關係呢。更何況還是何家現下的這種並不會在沛城多做停留的流動人口,那老婆子帶過來的人基本都是模樣長得好,但是性子就一言難盡了的。
老婆子麵露諂媚,笑嗬嗬的把來找她的小廝上下掃了一圈兒,尤其是在對方健壯的身姿和鼓鼓的肌肉上著重的看了好幾圈兒之後才應下了小廝的話:“大兄弟就瞧好兒吧,這沛城裏就沒有比著我李嬤嬤手裏的人更加機靈的了。你來我這兒可算是來對了。”
老婆子一邊兒說,一邊還用手背狀似不經意的在小廝的身上蹭了蹭,蹭的小廝雙眼瞪大立時就往後退了兩步。
老婆子哈哈樂了聲,也不在意小廝的舉動,問明了地址就放了小廝走人。
“嬤嬤,不太好吧?”
老婆子臉上的笑意沒有絲毫掉落下來,回身把大門關上哼笑了一聲,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院子裏都在關注著這邊兒情況的小丫頭們:“你們一個個的可是走了運了,行了,快著點兒,覺得自己樣貌好的都給老婆子站出來,那些個長得不好的都趕緊著該幹嘛幹嘛去。我告訴你們,可別給老婆子想那些個歪歪道道的,你們以後怎麽樣,那是全憑了你們各自的本事,今兒這上門來的人家兒瞧著就是家風正的,可別怪我老婆子不惦記著你們。
趕緊的,一個個都手腳利索著。”
那些個小姑娘們年歲大的也不過是剛剛及笄的年紀,年歲小的甚至將將三四歲的年紀,連那老嬤嬤說的是什麽都還不甚明了呢,就被身邊兒的姐姐連忙牽著往院子裏排起來的隊伍走去。
“嬤嬤,那家兒真是家風清正的?”
這院子裏好看的,長相清秀的嬌豔的孩子並不算少,大多數都是已經在老婆子手裏呆過一兩年的。這沛城裏麵要丫鬟的人並不是很多,而那些個想要買丫鬟的人裏麵還有挑人的主母並不喜歡自家丫鬟長得好看的,同樣也有那目的不純的就想要好看的。
老婆子麵兒上瞧著並不像是什麽好人,但真的接觸下來,她卻是壓根兒就沒有讓一個小姑娘落得了那般下場。
那站在最前麵的已經及笄的小丫頭率先問了出來,老婆子眉峰一皺:“你們懂個甚,看人下人就能知道人家的家風是個什麽樣兒了,那小廝一看就是個雛兒,你們這些個小丫頭片子懂個什麽,哼……”
老婆子絲毫半點兒都不顧忌這些個小丫頭聽了著不葷不素的話羞紅了一張俏臉,隻自顧自的扶了扶鬢邊的一根兒簪子,心裏卻是哼哼了兩聲:“都利索點兒,別讓主家等著。”
原本那些個小丫頭們聽著說是家風清正的就不自覺的忽略了老嬤嬤對自己樣貌的要求,湊過去一塊兒跟著站著排隊,這回一聽老婆子解釋,那剩下的幾個小姑娘也不有自主的羞答答的走了上去。好家夥這一院子的姑娘們竟是沒有人此時覺得自己是難看的留下來看家的了。
“你,你,你給我站出來,什麽容貌都敢往裏麵站呢?你們都沒點兒自覺?看你們這樣是要我老婆子親自動手了?”
老婆子雖然心性好,但那脾氣卻是絕對的是急脾氣,說完這句話也不等那些個小丫頭們什麽想法,自己就開始動手往外拉人。
原本小姑娘們就是愛攀比的,更何況是自己在意的容貌。雖然自己心裏是有點兒B數的,但被人明晃晃的說出來這心裏的落差還是大的很。
被拉出來的小姑娘們臉色羞紅的厲害,手指搓著衣角,連個反駁的話都不好意思問詢一下。
不過好在這些個小姑娘裏麵真正的被老嬤嬤看重的也不過隻有那五六個罷了,其餘的都被拉了出來。
小姑娘們互相看了看,丟人的感覺倒也並不是那麽重了。
那幾個被選出來的小姑娘們互相之間笑了笑,隻是轉瞬臉色也緩緩的扳了起來,既然嬤嬤說了對方是個好家庭,那她們少不得也是要努一努力的。
老婆子的馬車栓的很快,交代了一聲家裏的其他人別隨便開門,別隨便外出之後,就帶著那幾個姑娘出了大門。
大太太他們住著的客棧雖然並不是很大,也不是這沛城知名的地兒,可那客棧沒有點兒銀錢也是進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