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
……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小孩兒就恍若沒有聽見一般,壓根兒就沒有搭理何子晉的意思,隻是瞧見何子晉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之後,就掉開頭趴在了婉雲的身上。
“他,”
婉雲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小孩兒原本就是受過傷了的,他雖然跟自己說話還算正常,但也不代表小孩兒就對著別人也是如此。小孩兒不想說的,婉雲並不想要逼著他說出來。小孩兒若是想要說的話,他自己自然會說出來的。
何子晉抬手突兀的摸了摸婉雲的頭發,把婉雲摸得一愣,原本要抬頭的動作都僵了下來。
“好生的在家裏,莫要出去隨意亂走,我那裏還有些許的事情要辦,等辦完,我會請假回來的,莫要擔心,回去吧。”
婉雲突然就不想動了,任由著何子晉在自己的後背上推了推,才轉頭站在了何府的門裏,看著何子晉翻身上馬,晃晃悠悠的走了。
過後回去的時候柳絮曾問過婉雲,他們在外麵站了那麽長的時間,大少爺可是跟她說了什麽悄悄話。但老天爺作證,他們壓根兒就不曾說什麽悄悄話兒,不過是問了問對方有沒有事情罷了,但天知道,兩個人湊在了一起,即便是不說話,時間過的也是飛快,卻不會覺得半點兒尷尬。
婉雲說他們並沒有說悄悄話,這話柳絮是不相信的,不光柳絮不相信,就連謝貴生和何大老爺也是不相信的。但後麵的倆人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的,隻能聽見婉雲這麽說的時候心裏撇撇嘴罷了。
何子晉他們回來了,熊大帥的大軍卻是並沒有回來,隻是把張將軍一脈的人留在了邊城。而原本邊城的守城軍一直都在等著邊軍的責問,連借口他們都已經想好了,隻要邊軍的人問了,他們轉頭就要上了折子去京城,但他們卻是半點兒都沒有想到,張將軍他們到了邊城就如同壓根兒不知道邊城還有守城軍一般,半點兒都沒有詢問的意思,甚至,連他們守城軍的周圍都已經算給了他們守城軍一般,這地方就給他們隔絕了一般,丁點兒都不在意他們的舉動。
熊大帥他們還在追擊著韃靼人,而他們手上的籌碼又多了一些,讓韃靼人忌憚了起來。
原本因著熊大帥他們抓住了韃靼大王子的緣故形成了一片大好的形式,就因著那三王子的登基而沒有了那麽特殊,不過現下多了一個呼延家的人,韃靼那邊兒也是開始有了爭吵。
呼延婷對自己的身份上,是半點兒都沒有隱瞞,她的確是呼延家的嫡係,並且還是被當作了下一任家主的妹妹的嫡係,可見在韃靼內部的身份有多麽的尊貴了。
韃靼那邊兒不敢妄動,同樣也是因著不對裏沒有了裏應外合的人,有些情報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韃靼人數不多,幾次能進攻過來,仗著的不過是因著他們提前知道罷了。
而不想這次卻是陰溝裏翻船,別說韃靼那邊兒已經吵翻了天,就是呼延家的少主也是一直在跟大沅的人通信,想要把自己的妹妹救出來。
而這些,是暫時跟守在邊城的張將軍他們並沒有什麽關係的,他們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怎麽收拾邊城的這一堆爛攤子上了。
韃靼那邊兒的事情自然有大帥善後,他們壓根兒就已經不關心了。
大家都是武將,而邊城裏又沒有朝廷派過來的文臣,沒有辦法,軍隊裏的識文斷字兒的人已經統統都派上了用場,當然最為忙碌的就要數何子晉這個當年還沒有棄筆投戎的榜眼了。
張將軍滿臉欣慰的看著不遠處那個埋頭處理公務的何子晉,點了點頭,伸著手指往那個方向指了指,卻並沒有讓下麵的小兵打擾了何子晉,那得意勁兒簡直不用說,其他人就看了個分明。
好在現下在這兒的全都是張將軍手下的,自家將軍得意就得意吧,他們還是不要隨意嘲笑的好。
解宏遠他們這些個人也是半點兒都沒有得閑,一起跟著弄。邊城實在是讓那些個韃靼人毀的太過了些,人員的安置,物資的調配,沒有一樣是能隨意決斷的事情。
還有當初那些個被韃靼人想要運出城的財物,有些財物已經變成了無主之物,而有些財物則是要被人冒領,每一天不僅僅是何子晉他們累,就是那下麵跟著他們的略微懂些識文斷字兒的小兵們也是累的很。
邊城的百姓死掉的幾乎是邊城原本百姓的一半兒了,而邊城的富戶們,除開某些提前走了的,其他的都死了個幹淨,沒有一家逃了出去的。
若不是因著何瑞何大老爺當初就在衙門安置下的房子住了下去,而沒有搬家到一些個大房子什麽的地方,怕是現下也是要保不住了的。
何子晉他們接手了邊城的頭幾天,邊城上下都在飄著仿若雪花一般的冥紙,到處都是有人在下葬,有人在出殯。
當然,這些個有人給收屍的,還是運氣好的,殊不知還有那全家都被宰了的,一個都沒有剩下的,卻是連後事兒都是衙門幫著辦的。
這一段兒時間,家家戶戶都沒了糧食,街頭上也並沒有人開了店鋪,好在衙門開始每天的提供糧食,也暫時的壓製了百姓們心頭的些許怨氣。
而邊軍這邊兒的壓力小了,已經緩過來些許氣息的守城軍就倒了血黴了。
守城軍的軍營還是被人從裏麵關閉著的,但外麵的百姓卻是半點兒都沒有真的當裏麵一個人都沒有的空軍營了。每天都有人在外麵謾罵,還有人在叫著自家孩子的名字。
原本裏麵見天兒的訓練的士兵們絕大多數是根本不清楚外麵是什麽狀況的,可現下外麵的叫聲大了,偶爾還能聽見自己熟悉的名字從外麵的人嘴裏被喊了出來,多多少少的,大兵們也是拚湊了出來。
這一拚湊了出來,登時就有點兒不敢相信了。
軍營裏一時之間人心亂了,而外麵的百姓還半點兒都沒有想要放過了他們的意思,不斷的在外麵叫嚷著。
大廳裏,文將軍在門口來回的踱步,偶爾停下來往門外探看幾眼,卻是壓根兒就沒有看見自己想要看見的身影。他們想到了張將軍,想到了熊大帥,甚至連那些個現在占據了衙門的那些個小崽子們都已經想到了,卻是完全忽略了那些個平時一忽悠一個準兒的老百姓們。
門外的叫嚷聲大的很,即便是他在大廳裏也是能夠隱約的聽的清楚的。門外的侍衛雖然麵兒上並沒有什麽表情,但文將軍卻仍舊感覺得到外麵有許多的目光在盯著他,這讓他不安的很,恨不得讓人把外麵的百姓都統統下了大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