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嘿嘿笑了兩聲,從懷裏掏出一個深色暗紋的四四方方的布巾:“這不是把這東西完全包住了麽,不然,我們也是不敢就這麽拿著的。”
崔大夫點了點頭,抬手就把小六子手裏的布巾收了起來,他手裏的這盒子也得拿東西包著,不然漏出來一點兒,也是容易出問題的。
“這東西哪兒來的?”
在張將軍這裏發現了‘好’東西,崔大夫的臉色好轉了許多,此時倒也有那談性了,隨口問道。
屋子裏靜悄悄的,雖是有人,卻是半點兒聲也沒有。崔大夫把東西小心的放進了自己的藥箱子裏,張將軍都有點兒回不過神來。他倒是想過很多,但萬萬都沒有想到小蝶竟是會真的這麽膽大包天的參與這種事兒裏。
崔大夫的話沒有人回答,他也不在意,看了看眾人,眉峰一挑,嘿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這回可沒有人再攔著他了,就直接掀開了營帳走了出去。
何子晉垂眸細細的看著自己身前的地麵,渾然不覺這屋子裏的氣氛有些許不對勁兒一般。此時解宏遠倒也不那麽犯二了,反而一雙眼睛靈活的在眾人的臉上細細的觀察。
“來人,去看看大帥可有時間。”
門口的親兵應了一聲,轉頭就往熊大帥的營帳跑去。
熊銘撓了撓腦袋:“格老子的,哎呦,這動腦子好生困難。將軍,若是沒有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那邊兒還有一群小崽子等著我給他們好生操練一番呢。”
“帶我一個,話說你手底下的那幾個小子倒也是好苗子,莫不如放我那裏得了,你也知道,我哪兒缺人的很。”
熊銘一叫喚要走,營帳裏瞬間就跟點亮了某個開關兒一般接二連三的有人準備要走,隻是張將軍沒有開口,即便他們想要走,也是半點兒都不敢真的往外邁出去幾步的。說來說去都是在營帳裏說這些話,瞧著特別的好笑。隻是,這屋子裏還真個就沒有笑出來的。
張將軍煩了他們似的,揮了揮手:“都走都走,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但有一點,記著點兒管好自己的嘴,倒是別讓我發現誰是大嘴巴。”
“將軍可放心吧,您還不知道我們了,要說嘴嚴,我們承認第二,可沒人能當了第一的。”
“別在我這兒耍寶了,走吧你們。”
解宏遠他們也是不敢多留,隻對著何子晉打了個招呼,隨著熊銘他們出去。
這事兒已經算得上是他們不應該知道的了,沒有就這樣還想要繼續聽下去的事兒了,況且,即便他們接下來想要再繼續聽下去,那也聽不到。
出來的眾人互相看了看,抹了把臉,轉瞬就跟沒事兒人似的勾肩搭背的往校場走去。果然,知道了這種私密消息的他們,還是去校場上發泄一下來的好,不然這種明明知道點兒什麽,還一句都不能多說的情況,隻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營帳裏,除開張將軍之外,就隻剩下虎子小蝶,以及何子晉一行人了。張將軍看了一眼垂頭盯著地麵的何子晉,轉頭跟虎子說道:“虎子,你跟叔說實話,你們有沒有……”
通敵賣國?
“沒有!”
虎子答得真誠的很,隻是事實擺在麵前,即便是他說的再誠懇,也總有那麽幾分心虛,他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但是小蝶會做麽?他不敢肯定。
尤其,他怕的是,小蝶是不是受了什麽人的指揮,而做的這件事情,若是有人誘導了她的話,那麽會是什麽人?
相對於邊城的風起雲湧來說,京城平靜的超乎別人的相像,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一般。一個不起眼的小廝悄然的閃進了一個高門大宅之內,“主子,來信兒了。”
一個身材臃腫的男子,伸著肥胖的手指輕巧的捏起了小廝手裏的竹管兒,竹管兒細小的很,也同樣特別的不起眼。男子肥厚的手輕輕的把竹管兒上麵的塞子拔掉,裏麵登時蹦出來一張薄薄的小紙條。
紙條上麵的字跡小的很,也隻是寫了兩三句話。就在小廝以為男人會高興的時候,卻是見著剛才還被男子小心的拿在手裏的竹管兒此時卻是被男人丟在了地上。
“蠢貨,廢物。連點兒東西都弄不來。”男子的氣息不穩的很,顯然是被氣的厲害,皺著眉頭大手在紙條上逡巡了兩遍:“讓人把她……”
男子手指在脖頸上輕輕的一劃:“沒用的廢物沒什麽生存的價值。”
“是,主子。”
小廝領了主子的命令,趕緊退了下去。秋高氣爽的天氣卻是硬生生的帶著幾分寒意,小廝半點兒不敢耽擱,把主子的命令寫了下來,小心的交與下屬帶走。
邊城主營帳裏,熊大帥麵前放著寫了一半兒的奏折,那奏折上麵帶著點兒很是不該出現的墨跡。營帳裏麵跪著一個小兵,小兵垂頭看著地麵,半天聽不到自家大帥的聲響,不由得微微的抬頭瞄了一眼,卻是發現自家大帥捏著個毛筆有點兒糾結的看著他麵前的奏折。
“大帥,張將軍詢問您現下可有時間。”小兵沒招兒隻能又一次重複了一邊。張將軍那邊兒瞧著還挺著急的,小兵都已經做好了若是自家大帥再不吭聲的話,就再來一次的決定了。
“張將軍什麽事情?可問了?”
“稟大帥,張將軍沒說,隻派了人過來問詢現下大帥可是有時間,怕是應該有什麽事情要說吧?”
小兵自是也不知道張將軍這個時候找了大帥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心下卻是猜測了幾分,莫不是因著那韃靼那邊兒的緣故?這韃靼的大王子畢竟是張將軍以及張將軍的部下弄了來的,當然,這裏麵還是有他們家大帥的小公子的功勞的。隻是,這功勞還沒怎麽地呢,就先讓那起子蠢貨給截了胡。
若是這韃靼的大王子沒有送回去還好,真若是聖上被那些個人說動了,把韃靼的大王子送回去,怕是張將軍他們那裏都要炸了毛了。
“你讓老張過來吧。”
熊大帥把筆放了下來,看著那痕跡斑斑的奏折歎了口氣。聖上現下的意思,連他也是猜不透的,若說求和的話,他們倒也不必再這麽苦巴巴的派了這麽多的人駐守在邊城,還要從其他各個省份調來人手,但若說是求戰的話,又怎麽會派了人過來在韃靼大王子處置問題上指手畫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