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他們沒甚話說,那你就說吧。”
張將軍其實也不怎麽想要聽他說的,誰家將軍沒啥事兒幹了還得給他客串一下知府衙門不成。但無奈,這事兒倒是牽連了他故友的兩個孩子,和自己的心腹愛將,還真不是他不想聽就可以不聽的。
“昨日夜半,家母房裏來了黑衣人,想來孟家小姐心裏應該是有數的。”
小蝶垂下眼角沒承認也沒否認,好似說的並不是她一般,但她的這個樣子卻是看的虎子心裏咯噔了一下:“何兄可萬萬不能空口白牙的瞧見我妹子穿著一身黑衣服,就說昨兒你母親那裏來了黑衣人,說句不好聽的,令尊令慈家裏也是大戶人家,緣何就這麽好進?”
“孟兄倒是很不必著急,是與不是,我相信孟小姐心裏是有數的,至於空口白牙,子晉是萬萬不敢應承下來的,自然是有人證可以證明。”
張將軍眼睛亮的很,在何子晉的身後轉悠了兩圈兒自也是知道這人證怕是就在他身後的兩人之間罷了。
何子晉倒是也沒準備多說下去,母親那裏的事情,他自是不會多提,畢竟這個話題對大太太的名聲並無任何的好處。
“而今,孟小姐竟是出現在了一女子房中,比著刀子威脅,甚至傷了那女子,若不是去的及時,怕是要出了人命的。”
何子晉剛一說完,解宏遠就似是想起來什麽一般:“可是婉雲?”
何子晉點了點頭,解宏遠不由得給了那一聲不吭的孟家小姐一個說不出來的糾結同情的眼神兒。怪不得傷的這麽狠呢,你這也太會找地方了,這若是去了別人家裏還罷了,據他了解,何子晉可不是一個愛管閑事兒的人,這偏偏竟是進了婉雲的屋子,現下她還能喘口氣兒,解宏遠估摸著這都算得上是他手輕了。
張將軍是不知道婉雲是誰的,解宏遠瞧瞧的在張將軍的耳邊嘀咕了兩句,張將軍恍然了一下,隨即也是有點兒同情了那個不省心的小蝶,看來這孩子是真個運道不太好。
“婉雲?”
一直沒有吭聲的小蝶此時卻是問出了口,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目光直直的看向何子晉。虎子連忙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單手把小蝶的腦袋擺回來,讓她趴在自己的懷裏,可莫要在惹事兒了。虎子的心跳的厲害,總有那麽股子不怎麽好的預感,此時他可容不得小蝶再刺激刺激何子晉了。
他現下對小蝶心裏也是複雜的很,竟是沒想到自家妹子傷的不是別人,竟是婉雲。
小蝶雖是讓自家兄長摟在了懷裏,但此時卻是宛若一個神經病一樣在兄長的懷裏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虎子雖能把自家妹子的表情藏起來,可這笑聲,他總不能把嘴也一起堵住吧?況且,即便他有心想要堵住,他也沒有空餘的那隻手拿來堵著小蝶的嘴啊。
屋子裏的人都有點兒莫名,實在是,大家來軍營這麽長時間了,可頭一次有看見這種年度大戲的感覺啊。
別說男人不愛八卦,這八卦起來,比著女人都還利索著呢。原本還是站著的眾人,聽著聽著就自動自發的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來。這若不是張將軍的營帳的話,說不得還得來點兒瓜子兒茶水什麽的用以消遣呢。
屋子裏倒是除開那幾個人之外都淡定的很,也安靜的很,簡直就跟看大戲倒也沒啥差距了。
解宏遠側頭看了一眼其他人的樣子,頓時臉色古怪了起來,瞧著連熊銘都坐在了一旁,獨留自己傻了吧唧的站在這兒。
那邊兒小蝶還在抽風似的在虎子的懷裏笑個不停,何子晉還沒怎麽地呢,解宏遠當即往前邁了幾步,大手拽著縮在虎子懷裏的小蝶就把另一隻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來的汗巾子塞了進去。
那顏色,那大小,那新舊程度,虎子怎麽也不可能昧著良心說那不是自己的。隻眼角抽搐的看著解宏遠。
“孟兄很是不必客氣,這是小弟該做的。”
呸!見過臉皮厚的,但他著實沒有見過像解宏遠這般臉皮厚的,你把我家小妹的嘴都堵上了,還指望我謝謝你?我謝謝你全家,你應麽?
小蝶笑的肆意的時候猛然被堵上了嘴,也是噎了個夠嗆,吐還吐不出來,憋回去還嗆著氣管兒,也是難受的緊。尤其是嘴裏的味道,簡直了,生生都快要熏暈了她了。
虎子隻裝做自己什麽也沒有看到,把小蝶的頭一扭,又扒拉回了自己的懷裏。
何子晉收回了視線,嘴裏又緩緩的開口說道:“說來倒是也奇怪,不知孟兄還可否記得,咱們在沛城的時候,我家下人從貴府手裏除開拿了那些個守城工具之外,還接過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
虎子的心跳的更加的快了點兒,抱著小蝶的手也不由的收緊了些許。記得,怎麽可能不記得了。那東西當初他也是懷疑的很,可外麵就是敵軍倒也想不了那麽多,事後回過味兒來,卻是……
虎子沒有說話,即便他對自家妹子還有幾分情誼,可那幾分情誼在麵對自家妹子可能讓先父的晚節不保的時候也是要多斟酌斟酌些許的。
“盒子裏麵是什麽?”張將軍坐直了些許,直覺這件事跟他們應該有些許關係似的,張口問道。
“迷藥,可以迷倒一城百姓的迷藥,隻要那東西被投放在護城河裏,不出一個時辰……”
剩下的何子晉沒有說,張將軍瞬間一拍桌子,一張原木大桌瞬間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的碎屑。
足以迷暈了一城的百姓到底是個什麽概念?那簡直就是白送給韃靼一城的意思,那就是可以把整個邊城都變為孤城的意思。
他們邊軍前腳跟人家死磕,後腳就被人毫不費力的下了一城,不說他們邊軍是個什麽想法,就是遠在京城的聖上能沒半點兒疑心?
原本這軍隊曆年來聖上都是不甚放心,若是沒有戰爭,虎符都是需要上繳,朝廷裏武將之所以比著文官矮了不止一頭,還不是因著上行下效,主子不待見,下麵的人自然是看人下菜碟兒,隻要沒有什麽關乎人名的大問題出來,聖上都不會怪罪的。
若是平白的就把沛城整個送了出去的話,怕是聖上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