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晉細細的品著這三個字,目光直直的看向大太太,好似那黝黑的眼睛能把大太太心裏的想法都映照出來一般,看的大太太心下一陣慌亂。“你可以不親自去,隻要派了人手護送了我回了你外祖家,就可以了。怎麽,連這點兒都辦不到麽?難不成讓你爹爹休棄了我之後,我連個家都沒有了不成?”
隻這麽短的時間,大太太就變了主意,不打算死死的要求回了何府,而是想要回了她的娘家,這說法,可著實是有點兒變得太快了些了。
柳絮看了一眼大少爺,默默的垂頭繼續收拾大太太的東西,自家大少爺都在這裏呢,並不需要她來動這個腦子。
“據我所知,母親和外祖家並不親近。”
可不是不親近麽,何子晉從小到大就從來沒有去過他的這個外祖家,唯一跟外祖家有過聯係的還就隻有許家的那兩個姐妹,許家的姐妹?
何子晉的目光閃了閃,似是想明白了什麽。“莫不是,外祖家現下與母親聯係過?”
大太太即便是再沒有能力,她也是當家太太,此時絲毫沒有畏懼的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聯係過?怎麽聯係?你們父子倒是好本事,派了個日夜守著我,要怎麽聯係?不如你來教教我?”
大太太彈了彈指甲,目光在何子晉的一身甲胄上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的要求也並不過分,若是你能說服你父親,把我帶回何府,那麽我就不要求別的,或者你就把我送到你外祖家。我說話算話,若是你能辦成,我並不會阻攔你娶了婉雲。”
看著何子晉似是在思考的樣子,大太太的嘴角不免微微的往上翹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隻是,這弧度還沒來得及放下,何子晉的話就戳了她的心。
“母親,是什麽讓您覺得,您可以左右了我的婚事了?”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既是你的母親一天,那麽我自然就有這個資格。”大太太的表情有些許的僵硬,似是不敢相信何子晉竟是會說這種話。從小大到,何子晉從來都是最為乖巧的,也從來都是自己舍棄了他,什麽時候,自己竟是從他的嘴裏聽到了‘自己並沒有資格’這種話?
不得不說,大太太此時的心裏劃過一陣的難受,但隨即而來的怒火卻是把這絲難受徹底的掩蓋了下去。
“你這麽說,是不打算送我回了何府,同樣也並不打算送我回了你外祖家了?”
大太太強忍住怒火,平靜的敘述道。
這個問題何子晉並沒有回答了她,但你大太太卻是已經認準了,何子晉的意思。
傍晚,大太太打發了柳絮去睡覺,並沒有讓人守夜。柳絮安置好了大太太才走出了屋子,屋子裏幽暗的很,燭火已經被熄滅了,外麵的皎潔月光輕微的從窗子灑下來,映了一地的月光。
大太太靜靜的聽著門外的響動,小心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身上披了件兒外衣,就那麽安靜的坐在了桌旁,眼神有些許的放空。
沒過一會兒,窗外傳開了兩聲貓叫,大太太眼神一凝,小心的把窗子打了開來,外麵守著的人立時翻身進來,小心的避開了窗邊兒的易碎花瓶,眼神裏劃過一絲的嘲弄。
來人一身黑衣,臉卻是半點兒都沒有遮起來,好似壓根兒就不在意自己究竟會不會被人發現了一般。
“怎麽?瞧你這樣子,想來你兒子應該是沒同意吧?”
黑衣人一點兒都不客氣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卻是碰了碰嘴唇,皺了下眉頭,‘啪嗒’一聲又放回了桌麵兒上,“他對你這個母親可真真是不太好啊,這茶水都沒有熱乎的,你也真是活的太失敗了些。”
黑衣人打擊起大太太絲毫沒有丁點兒的手軟。別說現下大太太是個已經被休棄的女人了,就是她還是何家的當家太太的時候,黑衣人也不見得會客氣到哪兒去。
“帶我走。”
大太太的語氣簡潔的很,顯然也是不樂意與這黑衣人多廢話一般。
“帶你走?這個,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不過,你若是想要走,倒也不是不行,你知道你兒子那裏有樣東西,可是咱們特別需要的,隻要你把東西帶過來,那條件,自然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的傻?特別的好欺騙?信不信我現在張嘴叫了人過來,你還走不走得掉?”
“噗”黑衣人像是聽見了什麽特別好笑的笑話似的看了看大太太,哎呦了兩聲,揉了揉自己的腹部,緩了緩神,才開口嘲弄的說道:“你不會以為,我就那麽點兒本事吧?你覺得你這裏若是還有人清醒著的話,我還會這麽有恃無恐的坐在這裏麽?若是你這兒還有清醒的人的話,你覺得我會半點兒都不收聲音的就這麽說話麽?
原本以為你雖然不怎麽聰慧,可好歹還是長了腦子的,可現在忽然發現,也許大人竟是信錯了人。”
“我記得,大人信裏寫著的是,你要盡全力幫我吧?那你的全力呢?莫不是就隻是簡單的在這兒嘲諷與我?”
大太太‘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桌子晃了晃,黑衣人麵前隻是碰了碰嘴唇的茶盞裏的茶水濺出來少許,讓黑衣人目光一閃,轉瞬就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閃身在了大太太的身旁。
刀鋒緊緊的貼在大太太的脖頸旁邊,黑衣人身上的熱氣都傳遞到了大太太的身上,但大太太卻是半點兒溫暖都沒有感受到,反而覺得自己後背靠上來的是一條陰冷的毒蛇一般,滑膩膩的很。
“我建議您還是老實點兒的好,畢竟刀劍可沒有長了眼睛,若是一個不小心手抖了抖,就像這樣……”
黑衣人的刀鋒劃過大太太的脖頸,瞬間脖子一涼,一刀血痕就出現在了大太太的脖子上,血水溫熱溫熱的,停滯了一瞬間,然後緩緩的順著大太太修長的脖頸慢慢的流到了她的衣服上。
黑衣人滿意的笑了笑:“瞧,這顏色多好看。”
大太太渾身上下都僵硬了起來,目光緊緊的鎖定在黑衣人的身上,就怕她突然一個不順心真的手抖了個實誠,把自己就在這兒抹了脖子,雖然她現在已經被抹了一下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