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貴生是不想要住在隔壁的,畢竟何府已經放了他們的賣身契了,說到底,自己也不是何府的奴才,也不是何府的人了,平白的住了人家屋子是不大好的,更何況,他們已經不是奴才了,護送了何府的人過來可以,但看在自家閨女和大少爺的事兒上,他也是要隨時端著點兒自己的身份的。
即便自己不同意,那也是自己不咋喜歡大少爺,覺得倆人不是良配的事兒,他是萬萬不可能讓別人低看了自家閨女的。他家閨女現下是平民,攀不上人家高門大戶,但是當個正頭娘子卻是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的。
謝貴生看了一眼同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閨女,歎了口氣:“那你就現在這兒呆一會兒,爹爹一會兒安頓好了來接你。”
謝貴生抬手摸了摸婉雲的小腦袋,那毛絨絨的小腦袋在自己手心兒裏又蹭了蹭的動作讓謝貴生禁不住柔和了麵部表情。
自己這個傻姑娘呦,現在竟是也不知道躲著點兒大老爺。
謝貴生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轉身跟著小六子他們走了。徒留下似是想明白了什麽的婉雲和一臉懵圈的柳絮。她怎麽就看不明白了,自己就是想找婉雲說說話罷了,這謝叔的表情也太一言難盡了些了,莫不是自己這兒是龍潭虎穴不成?
柳絮晃了下腦袋,轉頭就拽著婉雲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怎麽樣,是不是跟咱們以前住著的屋子很像?”柳絮打開門,笑嘻嘻的回頭看著婉雲。
這間屋子的確是跟她們以前住著的屋子很是相像,甚至可以說是另類的翻版。婉雲走了進去,瞧著屋子裏的兩張床,一張上麵安放著柳絮的一些東西,另外一張則是幹淨的很,被褥被鋪的很好。
婉雲眨巴了下眼睛,鼻頭有些許發酸:“你不是自己住在這個屋子麽?”
柳絮嗔怪的看了一眼婉雲:“這裏不是我自己住,難不成還能有別人啊。”柳絮了然的看了看另外一張床鋪,仿若滿不在意的說道:“這不是跟你一起住的時間長了,突然之間屋子裏若是沒了你的一張床,那我多不習慣啊。你可別瞎想,我不過就是覺得那裏適合擺放一張床罷了。”
柳絮轉過身,揉了揉眼睛。她跟婉雲是從小玩兒到大的,每天每天都在一起,突然之間分開了這麽長時間,她自己也是不習慣的很。
“對了,你在京城這些年還好麽?寫信來回的時間太長了,我也不好總是麻煩人家,總想跟你說挺多的話,但一落筆的時候,就又寫不下去了,總感覺沒有直接跟你說來的舒服。”
柳絮斜斜的依靠在婉雲的身上,別看她比著婉雲年歲大了不少,但她卻是感覺自己一直是被婉雲當妹妹寵著一般。雖說這麽說有點兒丟人,可她不得不說,在婉雲的身邊,她能放鬆很多。
“想要說什麽?”
婉雲伸手摸了摸柳絮的腦袋,婉雲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柳絮的時候那圓乎乎的蘋果臉呢,禁不住笑出了聲兒。
“我可跟你說,這幾年我可是一直都在幫你看著大少爺,保證大少爺身邊兒一個小賤人都沒有。”
柳絮抬起頭忽然跟婉雲表功了起來,這話聽的婉雲有點不知道咋接話了。就柳絮的這話的確是不能寫在信件裏,怕是她前腳寫下了,後腳就能被何大老爺給發現了。
“大少爺身邊兒的事情,你也是能發現?不是來到這裏就一直呆在大老爺的身邊兒了麽。”
柳絮抬頭斜了婉雲一眼,隨即又歪靠回了婉雲的身上:“這說的是什麽話,我雖然不恩那個跟在大少爺身邊兒,可到底不是還有人可以跟在大少爺身邊兒麽。”
“說的可是小六子哥哥?”
“當然,他是我哥哥,也就是你哥哥,他不得幫著自家妹子看著點兒啊。”
“也就你敢說這麽大逆不道的話。”婉雲伸著手指頭戳了柳絮一下:“大少爺身邊兒有沒有人,以前可跟我可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你可是看錯了人了。”
柳絮幽幽的抬頭看了一眼婉雲:“你跟大少爺的事兒,我不也沒說什麽嘛。再說,我倒也沒讓小六子特意的看著大少爺,畢竟大少爺是主子,我們也不能攔住主子不讓主子做什麽不是,我們這不就是瞧瞧麽。再說,你就是說的再多,我也就聽聽罷了。”
這都多少年了,大少爺若是想要別人,怕是早早的就娶了別人了,還能一直都等著你?
這話反正柳絮是一點兒都不相信的,但自家小夥伴兒的脾氣柳絮還是知道的,所以也不跟婉雲爭辯這個,反正該替大少爺說的話,她是都說了,能不能成的,大少爺心裏有數的很,也不用她這個小丫鬟兒著急不是。
“對了,你們這次過來,還回去麽?”
“回去的,我這次跟著爹爹過來,娘還有小久他們都還在京城,總不能丟下她們吧?”
柳絮歎了口氣,在婉雲的肩頭上蹭了蹭。
就在柳絮還想要說點兒什麽的時候,大太太的屋子不知怎麽竟是被大太太從裏麵打了開來。‘咣當’一聲,房門被人猛然推開,嚇了婉雲他們一跳。
“這,這是……”
柳絮臉色一般,對著婉雲扯了下嘴角:“你現在這兒坐會兒,我去瞧瞧。”
柳絮說著就走出了門兒,婉雲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下,倒也跟在了柳絮的身後走了出來。門外此時不僅僅是柳絮,就連在大堂裏跟解宏遠和何明宇說話的何大老爺也是走了出來。婉雲小心的看了一眼何大老爺,發現何大老爺的臉色難看的緊。
敞開的門裏,大太太斜著眼睛看著柳絮,嘴角輕扯的又把目光落在了門外的那些個人的身上,完全對屋子裏自己造成的亂七八糟的場景沒有一丁點兒的心虛。原本這屋子裏的可以摔的瓷器還是挺多的,但在大太太一次又一次的‘劈裏啪啦’的摔碎了之後,柳絮得了大老爺的吩咐,倒也不再繼續給大太太的屋子裏放上那些個易碎的瓷器了。
雖然像是茶盞碗碟什麽的,還是那材料的,但其他的東西早早的就已經換成了輕便的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