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貴生被眾人的目光逗笑了,看著商隊開始召集了人手準備趕路了,連忙被自己的人使了個眼色。大家此時算得上是寄人籬下,還是識趣兒點的好,別拖了後腿的好。
馬車上,婉雲和何明宇一直呆在上麵並沒有下了馬車。商隊裏麵的人雖說是有依憑的人家,可人心隔肚皮,他們可不準備什麽都讓別人摸清楚了。
這跟了商隊一起,與自己走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定時定點兒停下來休息,商隊都有自己的一套模式了,對婉雲他們來說有束縛,但更多的是省心了。
“薛哥,他們什麽人啊?”虎子指了指團在一起準備柴禾做飯的那些個人,眯了眯眼睛。
“聽著口音是京城的,你小子安分著點兒,那夥兒的人可不怎麽好惹。”薛管事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自顧自的結果下麵的人遞過來的飯食吃了起來。
“薛哥,您這是想什麽呢,咱們兄弟啥時候幹過禍害自家兄弟的事兒啊。再說了,人都在咱們商隊裏呢,我這要是打了歪主意,那咱們家的名聲還不得臭了啊。”
虎子笑嘻嘻的湊了過去小聲說道:“況且,您這是把我們說成啥了,我們也不是土匪,咱可是做正經生意的人家兒。”
薛管事吹了吹碗裏的湯,沒理他的話。大家都是合作關係,這商隊裏除開他們薛家的物件兒和人之外,叫虎子的是鏢局的人。
這種人刀口舔血,尋常情況也是講義氣的很,但這也是尋常情況,誰知道若是利益超了過去,他們還能不能講義氣,這個就說不準了。隻是合作了好幾年的人,若是要他真個完全相信了他們的話,怕是現下墳頭草都要長起來了。
薛管事把手裏的肉湯喝了個精光,長長的籲了口氣,才說道:“別打什麽歪主意,這可是對你們好。”
虎子對著薛管事嘿嘿笑了兩聲,倒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我就比較好奇,我們都是正經人,哪兒會有什麽其他的想法,薛管事跟我們合作了這麽長時間,竟還是這麽看待我們,我們可是要傷心了的。”
薛管事他們那邊時不時的投過來的目光,婉雲他們又不反應遲鈍,自是能夠感受的到的。隻是,看就看了,他們也不能讓別人不看著自己吧。
婉雲手裏拿著飯勺,一點兒一點兒的攪拌著鍋裏的湯。那湯的顏色是真心的難看,綠油油一片,看起來倒胃口的很。但周圍圍著的人卻是半點兒都沒有走開,仿若那熬得都冒出了泡泡的湯的詭異的顏色他們都瞧不見一般。
商隊的人偶爾路過的時候,看到那場景的時候,臉色都也跟著那湯一個顏色,綠的很。偏偏他們想要給謝貴生他們準備點兒‘能吃’的食物的時候,人家還不要。果然是口味獨特的人啊。
婉雲捏著小勺自己攪了攪,在商隊若有若無的視線裏,沒有什麽其他表情的直接把那還炸出了一個氣泡的湯水塞進了自己的嘴裏抿了抿點了點頭,在自家爹爹的視線裏點了點頭。
謝貴生臉上浮現出了點兒笑意,從身後把碗筷拿了出來。自家閨女會做飯,這一點謝貴生是從來都不會懷疑的,畢竟自家媳婦兒那做飯做菜就是一流的手藝,要不然也不會當初被老太太放在了自己的小廚房裏了。
隻是……謝貴生低頭瞄了一眼碗裏的顏色,這種顏色就有點兒讓人難以接受了。還記得第一次婉雲在外麵做飯時候的那色澤,真真是讓人害怕的很,現在想起來都容易讓自己胃裏返酸水兒。當時所有人都半天沒敢下筷子,就那色澤,當時也就是太餓了,思來想去也沒找到可以邊城毒藥的地方,所以眾人才表情僵硬的下了筷子。
倒是沒想到,那顏色嚇人的很,但卻是意外的好吃。
許是跟那東西的外表差距很大,眾人吃著竟還覺得異常的美味。這一行人裏,除開婉雲之外,怕是也沒有誰會下廚了,所以別管那顏色詭異還是不詭異,能吃就行,更何況,還是挺好吃的。
商隊裏麵的人不僅對他們那種享受的表情又驚歎了一回,這口味兒得獨特成什麽樣兒,才能對著那種東西露出這麽享受的表情?
但是別管人家享受還是不享受,反正人家吃的下去。虎子他們佯裝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幹巴巴的幹糧,頓時覺得哪怕吃不上一口熱乎的,自己也是幸福的。
吃完了飯,車隊就隻有一刻鍾的時間給大家去解決自己的問題。因著婉雲也是男裝,正是在雌雄莫辨的年紀,不細細的看,倒是一時也難以分辨他是男是女,當然,若是想要瞞過那些個總是跑江湖的人的眼睛,婉雲的那點子的功力顯然是不行的。
大家平時倒也不往她的跟前兒湊合,有默契的倒是瞧著她往哪邊兒走,然後他們就去另外的一邊兒。別看這些個江湖人魯莽的很,可能識字也不多,但不得不說,這些個人倒是帶著點子紳士風度。
婉雲洗了洗手,虎子眼角瞄了瞄小姑娘暗沉沉的臉色以及過了水之後細白的雙手,不由的搓了搓自己的雙手,看著婉雲回過頭,他連忙把頭轉過來,好似自己剛才一直都在專注著洗手一般。
許是虎子距離自己並不遠,婉雲看著他明顯愣了一下,微微的點了下頭,轉身就往自己家的馬車走去。
虎子使勁兒的拽了一把腳邊兒的雜草:“哎,你等一下。”
虎子沒想過婉雲會真的聽話的停了腳步,乍一看婉雲回過頭來看著他,虎子頓時腳下一個踉蹌,完全不知道自己叫住了她要說啥。扯著嘴角笑了下,兩隻大手互相搓了搓,嘴巴張了張,卻是仍舊不知道要說什麽。
“哥哥!”
何明宇眯著眼睛一把就扒住了婉雲的腰,警惕的瞥了虎子一眼,“哥哥,爹爹都找你半天啦。”
婉雲垂著眼角看了一眼死死拽著自己腰的小娃娃,有點憋笑,竟是這樣叫自家爹爹,怕是爹爹要是聽見了,怕是會糾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