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兒怪異,謝貴生微微皺了下眉頭,對著謝王氏使了個眼色,謝王氏卻是不在意的很。大少爺那邊兒出了狀況,還不讓自家乖寶擔心擔心了?
謝貴生眼睛頻眨,卻是半點兒都沒有被謝王氏看在眼裏,反倒是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小久‘咯咯咯咯’的小聲樂了。
這莊子裏,怕是真正高興愉悅的,可能就隻有小久自己一個人了。小久瞧著謝貴生猛個勁兒的笑,笑的大家都心軟軟的,但隱藏在心裏的那點子不安卻是一絲一毫都沒有減少。
婉雲扯動了一下嘴角,拉著何明宇走了出來,倆人都沉默的很,謝貴生有心想要說點兒什麽,但卻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悄悄的拿手捅了捅謝王氏的胳膊,他家的乖寶可快點兒許了人家兒吧,不然,總感覺他家乖寶要被人拐走了。
謝王氏胳膊一甩,繼續讓人把廚房裏還沒有端出來的飯菜端了出來。
“開飯了,吃飯吧。”
謝王氏把桌子擺好,菜都端了上來,叫了人開始吃飯。隻是,飯桌上比著往日還要沉默些,桌子上香氣撲鼻的那些個飯菜,卻是並沒有多麽的引起了大家的食欲,反而另一桌兒上的那些個當初大少爺派過來的人有些許的欲言又止。
婉雲噎了兩口,看著碗裏還剩下的飯,也沒有怎麽想要吃進去的欲望。
“謝叔,咱們要不要給大少爺去封信?”
謝貴生夾了菜的筷子頓了一下,屋子裏的其他視線都若有若無的像他投了過來,即便謝貴生不想說點兒什麽,也是不行的。
手裏的筷子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謝貴生看了一眼其他人:“你們想給大少爺去信兒?頭半個月,信件就已經托人帶去給大少爺了,隻是,現下卻是半點兒消息也無,你們若是不放心,再托人送一回也是可以的,可關鍵是,現下還有沒有人去到那邊兒了。”
大家都知道邊城現下正在打仗,即便是大家寫了信過去,怕是也根本就沒有人啃過去為他們送信吧?
“謝叔,那要不,咱們自己派了人過去,省的寫了信件到時候也不甚清晰,過去瞧上一瞧,總是能知道的更加清楚點兒的。”
謝貴生聽了這話,下意識的就轉過頭看向了婉雲,婉雲沒有抬頭,好似根本就沒有聽見了似的,依舊撥弄著自己的那碗飯,以及不時的還給身邊兒坐著的何明宇和小久夾點兒菜。
何明宇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謝貴生,這莊子裏現下能主事兒的就隻有謝貴生了,不論是因著什麽,大家都住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多多少少的培養出了點兒親人之間的感情,這跟在何府裏麵的時候又是不大一樣的很。
“這……”謝貴生想了一會兒,就在大家以為不行的時候,謝貴生反倒是點了頭:“我跟著你們一塊兒過去。”
謝王氏頓時瞪大了眼睛瞧著謝貴生:“老謝……”
“謝叔,您說什麽呢,咱這兒能管事兒的,能管得住大家的,可不就是您了麽。您要是跟著我們一塊兒走,我們哪兒能放心啊,況且,家裏的小主子都在呢,您要是走了,出了什麽事兒,我們可是該著慌了。”
謝貴生擺了擺手:“你們自己去,我也是不放心的,我跟著還能讓我放心些。”
幾個說話的小夥子互相看了看,是打定了注意不準備讓謝貴生跟著走,畢竟謝貴生在這兒還能顧著點兒家裏麵的事兒。
何明宇看著那邊兒剛才說準備去邊城瞧瞧的幾個人,頗有點兒眼巴巴的意味兒,小手不自覺的捏緊了婉雲的衣袖。
婉雲垂眸看了一眼,並沒有說話,隻把何明宇的飯碗又一次填滿了,往下壓了壓。
小久在凳子上坐不住,一會兒就得動上一動,隻是,婉雲在身邊兒,他不能隨意下地玩兒,隻也眼巴巴的瞧著對麵的那張桌子,隻是跟何明宇不同的是,他眼巴巴看著的是小一小二,這兩個是婉雲她們給自己買的下人,他是知道的。
“吃飽了?”
小久收回視線,對著婉雲扭麻花兒似的在婉雲的身上恨不得團成了一團兒才好。“次飽啦,可不可以去玩兒?”
“雲雲,你先吃飯,娘帶著小久去玩兒。”
謝王氏抿著嘴角,臉上的笑容有些許的不自在,把自己的碗筷一放,就把小久抱在了自己的身邊兒。“小久乖,跟婆婆去玩兒可好?”
小久眨巴著眼睛看了看婉雲,隨後才對著謝王氏點了點小腦袋。這將就的小表情,可愛的很。謝王氏捏了下小久的小臉蛋兒:“咱們帶著小一小二一起去。”
小一小二吃飯快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的時候被人賣了的印象太過於深刻了些,現下這倆孩子,吃飯又快又多,別人吃一碗,這倆孩子能造進去兩碗。也幸好這倆孩子吃飯快,不然就小久這樣一刻也不想停下來的‘風一樣的男子’怕是他倆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謝貴生看著謝王氏的背影,有點不之所措,“雲雲,那個,一會兒過去瞧瞧你娘去,她……”
“我吃完了,爹爹,我先去看看娘。”
“啊?哎,行,去吧去吧。”謝貴生看了一眼婉雲碗裏還剩下的大半碗飯,嘴角有點抽,揮了揮手,讓婉雲下了飯桌兒。
何明宇淡淡的清了清嗓子,筷子在自己的小碗兒裏戳了戳:“我回房間給哥哥寫信去。”說完,也撒丫子就跑了。一個飯桌兒上,就獨獨的留下了謝貴生自己一個人。
另個桌子上,幾個人瞧著孤零零自己一個人兒的謝貴生有點幸災樂禍了起來:“謝叔,您叫了婉雲去看嬸子,怕是也沒多大的用處。您自己惹下的禍事兒,好歹也得您自己個兒收拾啊。”
“謝叔,不是我們幾個說,您老人家可就在京城待著吧,嬸子和婉雲都需要您,我們這孤家寡人的,大少爺給我們一條命,一碗飯吃,我們過去那是應該的,您老人家早就被放出了何府,何苦非要跟著我們去了。”
謝貴生擺了擺手:“大家都一樣,都一樣,若不是大少爺恩準了,說不準我們現下還指不定在哪兒了。”
謝貴生說是這麽說,但心裏還是有些許的忐忑的,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的那點子能力,真個去了邊城,能活下來的機會怕是不大,況且,這一路去邊城的路上,可並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