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皺著眉頭胳膊肘死命的懟了他一下:“想什麽呢,還不趕緊的去泡了茶過來?”
小六子摸了摸後腦勺倒是沒在意自己被自家妹子使喚的事兒,隻是看了眼關著的房門,小聲的湊到柳絮的身邊兒說道:“大老爺還真就這麽放權給咱們主子了?我有點不踏實。”
柳絮轉頭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踏實不踏實有什麽關係,咱們主子心裏有數就行了唄。”
嗬嗬,說話真紮心。
小六子哀怨的看了一眼柳絮,認命的進了屋子去泡茶水。
屋子裏何子晉看著唐管事半晌都沒開口,唐管事倒是沉得住氣,但跟著唐管事一道過來的其他人則是心裏忐忑的很,完全不知道這小主子是要做些什麽。
互相看了看,有誌一同的看向了柳絮娘,這裏邊兒要說誰跟大少爺最為熟悉的,那必然要算的上柳絮娘了,好歹她家的兩個孩子都在大少爺的手底下呢,還都出息的很,此時不看著她,他們還能看誰了。唐管事?嗬嗬,別妄想了,他們要是有那個膽子看唐管事,保管明兒自己周圍就要出事兒。
柳絮娘倒是坐的安穩的很,不是她不在乎大少爺的反常,而是她還真沒啥可擔心的,她也不是要在外麵開了鋪子的管事兒,她有什麽可擔心的,有那個時間,還莫不如想一想中午她要給大少爺他們做點兒什麽好吃的了。
“大少爺,咱們這”
還是外麵的管事們沉不住氣先行的開了口,畢竟這一大家子的嚼用都等著呢,萬沒有坐吃山空的。
“邊城看著還算安穩的很,但大少爺,咱們的鋪子怕是不能開在這兒。”
管事的雖說並不歧視邊城,可邊城著實並不穩定,尤其是現下主家兒身上並無任何的官職,一旦城破,怕是他們想要跑都跑不了,到時候別說是銀錢了,怕是人命都要交代在這裏。
這位說的話,引起了其他幾個管事的讚同。他們這些個人並不是何子晉要帶過來的,而是唐管事帶過來的,此時倒也不是刻意的針對了大少爺,他們倒是就事論事,隻是在這個場合說出來,著實並不是什麽好主意罷了。
“那就不開在邊城。”
何子晉的話語輕飄飄的落了下來,倒是讓剛才說話的管事們心裏鬆散了點兒。大少爺往日裏是壓根兒不管著這一塊兒的,所以他們這些個人也是摸不透大少爺的脾性,這說話大膽卻是也免不了他們心裏的忐忑。
“那,大少爺可有什麽想法?”
“無。”
管事們互相看了看,最後那目光或多或少的落在了唐管事的身上。唐管事抖了抖自己手裏的鼻煙壺,這鼻煙壺倒是精巧的很,明明是俗氣的很的翠綠色,上麵兒卻是隱隱約約的漂浮這幾縷祥雲一般的雲絮狀的條紋,倒是好看的很。
“大少爺的意思,奴才稍稍明白些許,隻是,這咱們販賣的東西,大少爺可有什麽章程不曾?”
唐管事開了口,其他的管事們就繃緊了皮子,他們雖說跟唐管事接觸的多,但他們也是不敢保證這唐變態會不會突然冒出點兒什麽不該說的話出來的。真若是說出點兒什麽不該說的,他們要好生想想一會兒要怎麽圓回來了。
當然唐變態之所以讓他們如臨大敵一般,那是因為,這事兒並不是以前沒有發生過。
“把邊城這邊兒的皮毛運回京城。”
皮毛?唐管事微微的點了點頭,倒也確實是,這邊兒的皮毛都要好上許多價錢還便宜的很,到了京城,別說翻一番,就是翻十番賣出去都有好些人要搶著要了。
“少爺,咱們不開鋪子了?”
其他幾個管事可不像唐管事心態這麽好,他們都是在京城裏開鋪子的,跑商的事兒,雖說也稍微懂點兒,可到底是沒有在一個地方開著鋪子來的方便省心。從邊城到京城,這一路上不說風餐露宿可也好不了多少啊。
“開。”
何子晉把自己寫的東西遞到了唐管事的手裏,唐管事微微詫異的挑動了一側的眉毛,低頭看了起來,再抬眼的時候看著何子晉的目光就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意味了。
“你們也都看看。”唐管事把手裏的那一夜薄薄的紙張遞給了他身側的人手上,隻是,他身側坐著的並不是他的那些個管事兒,而是柳絮的爹爹和柳絮的娘,之後才是那些個管事兒。
“不看!”
柳絮爹爹並不管理鋪子的那些事兒,所以拿著唐管事的那張紙看都不看一眼,老神在在的直接遞給了坐在他旁邊兒的柳絮娘,柳絮娘也依照柳絮爹一樣,傳遞了下麵的人。唐管事比較想要裝逼一下的心思有點破滅,側頭看了一眼那對兒夫妻倆,瞪了一眼隔了兩個人的管事兒。
那張紙上寫著的倒也不是多麽重要的事兒,隻是給了他們指了一條路罷了。幾個管事兒心裏定了下來,自是好打發的很。各個手裏都攥著當初從京城撤出來的時候的本錢,在開幾個鋪子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既是大家都已經看明白了,那咱們就也不多等著了,明兒咱們就出發。”
出發了去哪兒,大家心裏都差不多有數,左不過是臨近邊城的幾個城鎮罷了。
“唐管事,”
在大家都要開門兒出去的時候,何子晉又慢悠悠的開口叫住了唐管事。
“少爺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不過有一事不明,想讓唐管事解釋一下。”
“您,請說。”唐管事這次沒有再坐下來,隻拱手站在了屋子的一角,瞧著倒是比著剛才多了幾分真心。
“婉雲的信件,可是你收走了?”
“回少爺的話,是在下做的。”
“為什麽?”
唐管事臉上平靜的很,仿若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兒一般,當然,在唐管事看來,這的確也並不是什麽大事兒:“少爺,您跟婉雲不合適。再多聯係也是無用。”
“何家可曾教了你如何教導主子了?”
唐管事看著對麵的那個閉著眼睛淡淡的說著話的小主子,莫名的就想起了已經仙逝了的老主子,微微定了定神,才開口應道:“不曾。”
“既是何府不曾教授你如何教導了主子,那想必何家是沒有這個規矩的。唐管事,下去領罰。若是以後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你知道後果的。”
唐管事此時是真個有些許的詫異了,隻是停頓了半晌,到底還是低頭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