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找大少爺麽?”
柳絮渾身一哆嗦,立馬把心裏那點子傷感拋到了腦子後麵兒,小心的睨著婉雲的神色,小聲的開口說道:“大少爺是安排了我們過去,隻是,大少爺不是故意留下了你們的。你看,小久和二少爺都在這裏呢,北邊兒太苦了,況且,那邊兒現下是個什麽情況,大家還沒有摸清楚呢,貿貿然的就直接讓咱們一起過去,大少爺也是怕你們一時受不住。你也是知道,小久身子不太好,二少爺年歲也是太小了點兒的……”
婉雲抬了抬手,頗有點無語的看著柳絮:“我不是抱怨,也不是怎麽樣,隻是普通的問詢,你沒有必要把大少爺的計劃都告訴我的,你知道的,我這些事情,從來都不會多問。”
柳絮噎了噎,她也不是非要告訴婉雲,這不是怕,她這不是怕婉雲不知道情況,冤枉了大少爺嘛。
瞧著大少爺好似什麽都不告訴婉雲一般,但其實她和小六子之所以沒現下跟著一起走,就是因為要留下來看著婉雲的反應。大少爺說了,若是婉雲問起,那就直接說,若是沒有問,倒也不用特意告訴了婉雲。
從小到大,大少爺從來沒有對婉雲隱瞞過一點兒事情,隻是,婉雲自己的性子不愛知道這些,她們這些個人倒也沒有誰特意去說的。
大少爺和婉雲之間的事情,在沒有比她知道的更多的人了。柳絮有點心虛的歎了口氣,有的時候她是真個想要把婉雲的腦子好生的敲上一敲,看看裏麵裝著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平日裏瞧著倒是聰明的緊,但一到了關鍵的時候,就跟少了那股子的筋兒似的,壓根兒就不會稍稍的往歪處想一想。讓她這個好友都心累的很。
別的下人們總是主子稍稍給了一點兒憐惜之情,就忘乎所以,然後坐下一些個亂七八糟讓人看不上眼的事情,但婉雲這種,主子默默的關心,都被她下意識的忽略了也是強的可以。讓柳絮都覺得,主子這些年對婉雲的種種關心都好似並沒有發生什麽似的。
“我知道是知道,不過,婉雲你真個沒有什麽對大少爺……他們,嗯,說的麽?”
婉雲指了指眼睛晶亮的乖乖的躺在一旁的何明宇:“二少爺怕是有什麽要說的。”
何明宇嘴角翹的高高的,轉頭看向婉雲:“婉雲,我,我想給哥哥寫信。”
寫,寫信?
柳絮嘴角一瞥,看了一眼婉雲,對著何明宇說道:“那二少爺要寫的多多的,讓大少爺細細的看。”
“嗯。”
何明宇躺不住了,婉雲從新給他找了一身衣服,讓柳絮幫著把衣服穿好。小孩兒倒也不亂走,直接就拿著這屋子裏的並不怎麽之前的筆墨紙硯開始寫起來,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麽,也不知道寫了多少,左右那臉上的墨汁印子倒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
“你……”
“什麽?”婉雲晃了晃眼皮動了的小久,聲音越發的小了起來。
“算了,沒什麽。”柳絮嘴角又往下撇了兩度:“你,你真的……”
婉雲把睡著了的小久小心的放在了床榻裏麵,掖了掖被角:“你到底要說什麽就痛快的說,你不累,我都要累了。你若是不想說,那等你下次想說了,我也是不想聽的。”
婉雲瞪大了眼睛看著柳絮,這種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就放手不管了,真真是鬧人的很,特別的不道德。
“不是,我不是不說,這不是怕你不想聽嘛。”
“你如果再這樣,怕是我就真的不想聽了。”婉雲側坐在床頭,不時的看一下就坐在另一邊兒寫寫畫畫的何明宇。小孩兒仿若是投入到那裏麵了似的,頭也不抬一下,轉眼之間臉上又添了一道兒墨跡。
“那我可說,你別生氣。”
婉雲點了點頭。
“你對大少爺可有什麽想法麽?”
柳絮問的聲音小的很,若不是婉雲時時刻刻的仔細的聽著,怕是都要忽略過去了。
婉雲不由得眼神奇怪的看著柳絮,“你別這麽看著我啊,看我做什麽。”
婉雲搖了搖頭,也同樣小聲的說道:“做姨娘是沒有前途的。”
“不是做姨娘!”
以大少爺的對婉雲的重視,能讓婉雲當了姨娘麽?柳絮是不怎麽相信的,但這種不相信又稍稍帶著幾分的不確定。因為這規矩在這兒擺著呢,即便婉雲現下已經不是何府的奴才了,但也不過隻是平民百姓而已,真個能當了自家大少爺的媳婦兒?
若是何子晉此時在這兒,怕是要硬生生的罰了柳絮一頓才好,見過意誌不堅定的,就沒見過這麽意誌不堅定的。剛還說心疼自家主子呢,轉瞬又覺得自家主子不怎麽靠譜的,怕是隻有柳絮這麽一個了。
“不做姨娘,那做什麽?做正頭娘子?”
柳絮吧嗒了一下嘴:“那又有何不妥的,大少爺人好,性格好,萬不會虧待了……”
隨著柳絮越說越多,婉雲看著她的目光就越來越奇怪了起來,看的柳絮整個人都有點發毛了起來。“你做什麽這麽看著我,怪慎得慌的。”柳絮摸了摸自己涼颼颼的胳膊,頓時感覺這屋子裏是不是有點不防風啊,怪冷的。
婉雲垂下眼角,嘴角抽了抽,不再盯著柳絮看:“你要給大少爺做正頭娘子,還是要先過了大老爺那一關的,大太太你可以忽略掉,但是大老爺不一定會答應,你要做好心裏準備。”
柳絮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婉雲:“雲,雲雲,你嚇死我了。”
柳絮有點磕巴了起來,不免聲音有點加大,瞬間把小久吵得小臉兒一皺,連專注著寫信的何明宇都被她吵得抬起了頭頗為茫然的看了過來。
“二少爺你寫吧,早點兒寫完,省的惦記。”
何明宇的眼睛轉了轉,乖乖的點了點頭,又重新低下了頭,隻是心思是不是又一次完全沉醉在裏麵,那就說不準了。
婉雲瞪了柳絮一眼,趕忙輕輕的在小久的身上拍撫了一下。小久的鼻頭一皺,在婉雲的胳膊上蹭了蹭,才舒服的扭過了小腦袋繼續睡了下去。
“我,我這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個不小心沒有控製好。”柳絮縮了縮爪子,連屁股都往後挪動了好大一塊兒地方,爭取自己離著小久遠上一點兒,生怕把孩子吵醒了之後,婉雲埋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