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泄了氣,幽幽的看著婉雲:“咱們什麽都做不了,還是安心的等吧,好歹,大少爺走之前也是傳過消息的,讓咱們安心。”
婉雲點了點頭,把何明宇的被子掖了掖:“等二少爺醒了,你要怎麽跟他說?”
柳絮……
聖上下了旨,下麵的人就會盡心的辦事兒,隻是先前還在大殿上同仇敵愾的情緒,隨著時間越來越往後推移,就越來越少。心裏明白是一回事兒,但心存僥幸則又是另一碼事兒了。心裏總惦記著自己不會像解家和何家這麽倒黴的,自然手底下就能睜隻眼閉隻眼就隻睜開半隻眼就放過去了。
刑部的審查結果很快,呈上在了禦案上的結果跟皇帝預想的並沒有差別多大,隻原本滿門抄斬變成了流放罷了。雖然以後利用起來少了些,不過到底看在諸多方麵的份兒上,聖上的禦筆添了一抹朱紅在奏折上批了回複。
刑部的結果是直接送到了禦前的,等其他的幾位輔政大臣知道消息的時候,聖上已經禦筆親批了,他們根本沒有更改的權利,當然也沒有那麽大的臉麵可以讓聖上收回呈命。
天牢裏,劉子仁又一次走到了何家人的麵前,此時的何府的人雖說儀態不失,但那身上的狼狽還是遮掩不住的。劉子仁皺了下眉頭,轉頭看了下獄卒,獄卒連忙彎著腰,滿臉的諂媚:“小人著實是沒有欺辱了幾位大人,還請劉大人明鑒啊。”
他說的並沒有錯,這幾天在天牢裏,何府一眾人吃的比其他的犯人要好得多,穿的,也仍舊是他們自己的衣服,他連牢服都沒敢要他們換上,住的地方也是不吵不鬧的,還能偶爾曬著太陽的‘高級貴賓’房了。
獄卒也是真心覺得自己冤枉的很,這已經算的上是天牢裏最為好的環境了,若不是看在何府雖說主子少,但那少有的幾個主子身上還都帶著官位的話,怕是他們有再大的權利,也是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就把人安排在這裏了。
“沒說你什麽,把門打開吧。”
劉子仁揚了揚手裏的聖旨,看著坐在地上的何瑞等人:“何大人,還請接旨吧。”
劉子仁手裏的明黃色的色澤顯眼的很,尤其是在這牢房裏。何瑞動了下,何子晉扶著劉瑞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運,滋因輔政大臣何瑞……”
一連串兒的話從劉子仁的嘴裏冒出來,別說何瑞幾個何家的男人聽的很是仔細,就連這幾天一直在折騰,簡直重新刷新了何府裏麵其他幾個主子對她的認識的大太太也不免豎起了耳朵。
聖旨上並沒有什麽何府因著什麽獲罪的原因,隻有一個不算大不算小的結果,流放。
流放這個詞兒,聽起來很嚴重,若是沒有打點好的話,它其實懲罰的也挺嚴重。但凡事都有個前提就是打點好,這裏麵可以活動的東西多了去。別說何瑞聽了這個旨意有點以外,就是何子晉聽了這個旨意也是送了一口氣。
聖上要下旨整治的人,說實話,並沒有幾個能逃脫的了。安排了那麽多的退路,也不過是賭一下人心罷了。
劉子仁緊繃著的臉色和緩了很多:“何大人一家先去梳洗一下吧。”
這天牢裏麵雖說環境並不是很好,但裏麵卻是還能備下洗漱的物件兒,也著實是讓人驚訝一下。
劉子仁是親自帶著他們從了天牢裏出來的,老太太的身子原本強健的很,出來的時候都蒼老的許多,更別說身子骨還沒有老太太強健的大太太了。這兩天驚嚇,吵鬧,折騰的她比著老太太都要憔悴的多。
原本給她備下的衣物都是她以前穿過的,現下再套在身上,卻是一陣的空蕩。
大太太心酸的不行,尤其是被劉子仁帶著出了天牢了之後,看見天牢對麵兒接人的二太太黃氏,心裏的酸澀就變成了一股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恨。
黃氏雖然沒有跟著進了天牢,但在黃家也著實過的不安穩,聽了父親得了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心思,就帶著人到了天牢的門口等著,正好跟婉雲她們的人撞到了一塊兒。
婉雲拉了柳絮走到了二太太的跟前,二太太不耐煩的很,斜著眼睛看了倆人一眼,就揮了揮手:“讓開。”
倆人互相看了看,頗有點哭笑不得,腳步往後退了退,讓開了她們不小心擋住了天牢門口的身子,鄭重的蹲身行了禮:“謝過二太太告知的消息。”
“不是故意要跟你們說的。起開,擋住我了。”
二太太此時倒是一反婉雲以前對她的印象,雖然沒有抬頭看上二太太一眼,但以前曾經見過的二太太卻是活脫脫的一副白蓮花的樣子,此時聽著這語氣倒是莫名的多了絲真實的傲嬌。這樣的二太太倒是讓人看的很是順眼。婉雲瞧瞧的抬眼看了一眼,就馬上垂下頭。
柳絮拉了拉婉雲,倆人自顧自的站了起來,倒也不打擾二太太等人,隻往旁邊兒挪動了幾步,也眼巴巴的看著天牢的門口。
她們這些個人,倒也不知道二太太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今兒一大早就去了婉雲的莊子上,說是何府的判決已經下來了。她們雖說是一直在讓人在天牢門口探聽消息,但這種消息又哪兒是她們尋常老百姓能夠提前知道的了。這次若不是二太太,怕是她們根本就沒有能接到何府眾人的能力。
何子晉他們走出了天牢裏,一眼就看到了婉雲和二太太兩撥人,雖說都是接何府的人,但兩撥人卻是敬畏分明。
二太太看著狼狽的很的何毅,眼睛瞪大了一圈兒,隨即撇過臉,裝作自己隻是路過。
何毅笑了笑,根本不在意二太太的態度,看了一眼劉子仁,劉子仁點了點頭,他抬腳直接走到了二太太的隊伍裏,裏麵的下人總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的,並沒有像二太太那樣別扭,直接就迎了何毅收拾起來。
何瑞看著那邊兒,眯了眯眼睛,也不由得感歎自家二弟到底是比自己有眼光的多。
“父親,咱們也過去吧。”
何子晉指了指婉雲她們這邊兒,因著有官兵把守,劉子仁也在,所以婉雲她們就隻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並沒有亂動分毫。
何大老爺他們還是要被這些個人送到北邊兒去的,若是招惹了他們的厭煩,以後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