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府裏現在多少人,就帶著多少人走。”
小兵接過名冊猶豫了一下,這這即便是現在府裏有多少人就帶走多少人,可是也跟名冊上還差上一截兒呢啊。
劉子仁沒管小兵心裏什麽想法,他也是不清楚這何府裏少掉的人,可不僅隻是被劃掉的,還有那沒有劃掉的人呢。
劉子仁動作很是利索,接了何府的眾人,就直接去了天牢。天牢和普通的巡撫衙門的差距可是大得很。何瑞抬頭看了一眼天牢的匾額,苦笑了一下。
進了天牢的人,最輕的還要算上流放,重的,則是全家抄斬,誅滅九族。
他何瑞倒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何種事情,倒是讓聖上下了這麽個判決。
何瑞心裏不是不怨恨的,多年來的輔佐現下都變成了笑話一般:“不知劉大人可為在下解惑,何某究竟犯下了何種罪行?累及妻兒?”
劉子仁並沒有催促何瑞,隻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牢獄不知道想些什麽,半晌才張口沉聲說道:“叛國。”
叛國?叛國!
何瑞睜大了眼睛,隨即朗聲的笑了下,那聲音沉穩的很,也灑脫的很,似是想明白了些什麽一般:“叛國?何某倒是不知,自己從未出現過邊疆,往日裏也不跟外朝人來往,何談叛國,這罪名,著實讓何某疑惑。”
“何兄,你可知解家是因著什麽獲罪的?”
一直站在何瑞身邊兒沉著臉的何子晉的目光轉了過來,隻聽見劉子仁又一次沉聲說道:“叛國。”
這兩個字簡直就跟笑話一般,隻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罷了。
何瑞點了點頭,自己主動的大步邁向了天牢。何子晉卻是被劉子仁一把攔了下來,“劉大人有何事?”
“小何大人,不知令弟現在所在?”
“你們負責抓人,難不成還要問我?這對我的要求可有點高了些,總不會要我自己主動的把自己的弟弟交由你們處置吧?”
何子晉眼裏的嘲諷濃鬱的很,劉子仁的目光看了何子晉半晌,拿開了手臂,讓何子晉走。轉頭卻是生硬的對著他的副官說道:“查!”
何家的主子少,所以一旦消失了一個兩個的,絕對是顯眼的很。一個五歲的孩子,還是何府的嫡子二少爺,劉子仁光是想一想,腦袋都發疼。
“大人,何府的下人人數對不上,咱們要怎麽做?”
剛匯報核對何府人數的小兵大著膽子又一次站在了劉子仁的麵前,手裏捏著名冊討好的往前遞了遞。
“何府的二少爺現在不見了,何府的二太太現在在娘家,你告訴劉某,我現在要如何做,然後我再來告訴你這人數對不上,你要怎麽做,怎麽樣?”
劉子仁黑黝黝的眼睛盯著小兵看,那臉上一旦不笑的時候,是真真兒的嚇人的很。小兵一縮脖子,嘿嘿笑了兩聲,手腳利索的把那名冊往自己的懷裏一揣,腳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劉子仁的那張黑臉,好似自己剛才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了似的,無辜的很。
劉子仁收回了視線,手指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身側的跨刀:“讓人去那些個被放了出去的人身上查一查,看看這何府的二少爺在不在這些人的身邊兒。”
“不能吧頭兒?誰還能把自家嬌慣的很的小公子放在別人的身邊啊。”
劉子仁皺了下眉頭,那個還等著吩咐的小兵有點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隻是沒讓他多等上一會兒,劉子仁有沉聲開口說道:“不用了,這些事情,按規矩查就行。”
“是,大人。”
小兵領了命令沒有絲毫詫異的轉身走人,但實際上心裏卻是再明白不過自家大人是什麽什麽意思了,這何府的二公子運氣好的很,竟是讓他們大人主動說按“規矩”辦。
‘規矩’這麽詞兒上下的活動就大了去了。找到也可,找不到也追究不到他們身上。
天牢裏,男性犯人和女性犯人並不像是普通的牢獄一般還在牢獄裏區分成一塊兒一塊兒的。在天牢裏也不過是把男人女人分開放在兩個牢房裏罷了。獄卒並沒有過多的為難了何府的一家人,把他們帶到了裏麵稍稍幹淨一些的兩個牢房。
老太太自己顫顫巍巍的乖乖的走進了牢房之中,而大太太則是仿佛看不到老太太一般,沒有一絲一毫搭一把手的意思,反而在要進了牢房的時候,極為認真冷靜的看向了獄卒:“我們家弟妹沒在這裏,你們會把她安然無恙的送回來麽?”
何子晉將要跨進牢房的腳一下子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說話的大太太。這樣的大太太,這樣的母親,可真真是又一次讓他長了些見識。
何毅森冷的看了一眼大太太,回頭無聲的看向自己的大哥。他一直以為自家的大嫂也不過是鬧一些個女人都會犯了的小心眼兒,但沒成想,竟是在大事兒的麵前也竟會糊塗成這樣。
“閉嘴,退下!”
大太太沒搭理何瑞的話,隻執著的看著獄卒。
幾個帶著他們何府一家人過來的獄卒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家人,來這裏什麽樣的人都有,想何府大太太這樣的也不是沒有,但畢竟是少的很。
這講究家族,講究血脈的時代,像是這種遭了難,就急赤白臉的想要把自家所有人都拉下水的行為,連他們這些個獄卒都反感的很,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何瑞,真真是家門不幸,娶了這麽個人物回去,也怪不得會來這天牢了呢。
顯然,獄卒們把他們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都扣在了大太太的腦袋上了,看著大太太的目光也不是什麽好眼神兒了起來。
大太太還在執著的等著獄卒的回話,卻是不防被獄卒一個大手直接推了一個跟頭,踉蹌了一下,直接跌進了門裏,那牢房的門就這麽在大太太的眼前直接被人闔了上來。一個粗粗的鐵鏈子緊緊的纏了兩圈兒,掛上了一把大鐵鎖。
“你,你們……”大太太顯然從小大到都沒有被人這麽對待過,地上潮濕粘膩的感覺隨著接觸著地麵的手臂直直的傳到了大太太的腦子裏,頓時把她惡心的夠嗆,也顧不上自己被摔疼了的腳腕兒,動作利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使自己趕緊離開那惡心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