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一個不好,牽連到了何府,怕是連何明宇都逃不掉。這個時候,她們還可以同情可憐一下小久,到那個時候,又有誰能同情可憐何府的孩子?
婉雲第一次避開了自家大少爺的視線,臉色也沉了下來。
“聖上既是不會放過解家,那萬不可能會有人陽奉陰違的放過了解公子,小久是嬰兒,許是聖上發了善心可以不追究,但是解公子……”
解宏遠是個已經快要加冠的記事兒的人了,聖上真的會放過了他?婉雲是不相信的。婉雲記得書上有句成語叫做‘斬草除根’,想來任是誰也不會大度到放過一個跟自己有著血海深仇的人的,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婉雲可從來都不覺得坐在皇位上的人有一個蠢的,也不會覺得坐在皇位上的人會想要尋死,不論是明君亦或是昏君,那腦子也不會有幾個蠢的任由自己跟自己由著血海深仇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來來回回。
“解公子的年歲不小了,聖上自是不會覺得解公子會胸懷寬廣到不為這解家的上下幾十口報仇的意思。那麽解公子逃出來,一個是解公子真的沒有驚動到任何人,另外一個,”
婉雲掀了掀眼皮,頂著解宏遠仿若殺人一般的目光沉聲的說道:“另外一個,怕是有心人在放他一馬,好在他的身後揪出別人出來。”
婉雲捏緊了手掌,此時她腿軟的想要癱倒在地,但是她的腦子卻是格外的清醒。既是聖上並沒有說解家是因何遭了難,那想必,自然是有解家手裏有不能讓別人知曉的東西的存在,那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並不明智,接下來呢,就是刻意的放出來一個兩個,讓他們自己害怕的把某樣東西亦或者別的什麽,自己找出來或者銷毀。
婉雲的身上發涼的很,但卻是禁不住的想了想何家在這場遊戲裏,到底是擔當了個什麽角色。
何子晉垂下眼,上前兩步,擋住了解宏遠看著婉雲的目光,抬手輕巧的扶起了婉雲:“往日裏倒是沒見你這麽聰明過。”
婉雲愕然的抬頭看向自家大少爺,大少爺卻是對她笑了下,帶著點子讚賞,複雜,還有就無奈和寵溺。寵溺?婉雲避開了何子晉的目光,伸手攥住了何子晉攙扶著自己衣袖,在淺色的衣袖上留下了不深不淺的印記。
手掌上被嚇出來的汗水統統留在了何子晉的身上,婉雲這才覺得自己心裏舒暢了一點點。緩緩的鬆了口氣,大少爺既是現下這個表情,想來自己的這點子的猜想,大少爺怕是早就已經清楚了的,既是已經早就做了準備,應該也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婉雲顯然是放心的太早了些,但現下,不得不說,受過了驚嚇的婉雲還是很容易接受了自家大少爺早就有打算了的設定。
回過身的何子晉眼眸裏微微的露出來點兒苦笑,隻這裏麵的滋味,自己品嚐就好。
解宏遠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劃過,但卻是一丁點兒都入不了他的眼,澀著聲音,解宏遠垂著眼角問道:“你也是這麽想的?”
何子晉沉默了半晌,解宏遠嗤笑了一聲:“也是。倒是我平白的就牽連了你,是兄弟我考慮不周了,我這就走。”
婉雲咬了咬嘴角,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她,不是這個意思。
何子晉走過去伸手把解宏遠壓了下來:“在小久的麵前你倒是說的是什麽話?你出去了,不說你會不會被人帶回去,就說你今兒晚上的吃住,你要怎麽安排?你自己手底下的那點兒家底兒,怕是都已經被盯上了,你隻要一出來,準保被抓回去。”
“那又能怎麽辦!”
解宏遠半是惱羞成怒,半是後悔,他是真個沒有想讓自己牽連上何子晉。婉雲的一頓解說,不僅僅是往他的腦袋上潑了一盆冷水,讓他清醒了過來,同時也讓他後悔許多。他能逃得出來,許是真就像是婉雲猜想的那樣,怕是上麵早就有人是在刻意的放了他出來罷了。枉他還心裏對自己的實力得意幾分,若不是因著小久,說不準他現下早就已經趕往了邊城。
“等,明天我把東西都給你安排好,你再走。況且,現下你都已經進了何府了,再出去,也不能顯示出你跟何府並沒有什麽關係。況且,”
“況且?”
婉雲和解宏遠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況且,何府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倒是不差這一點兒兩點兒的事兒。”
何子晉並沒有說自己前兩天就已經被架空了手裏的那麽一丁點兒的權利,還被帶去了魯王府,當然,自然也是見到了自己那個並不是很熟悉的表妹。
解宏遠垂眼看著自己手心的掌紋,聽著何子晉這麽說,半晌,沉聲的開口說道:“若是真個有那麽一天,來邊城找我。”
婉雲長長的舒了口氣,自己果然不是那等聰慧之人,動腦子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但沒有解決什麽問題,反而又造出了點兒問題。
“放心吧,何府,算了,這事兒到底也是上麵的決定,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了的。”
何子晉看了眼天色,打發了婉雲出去拿飯。門一關,解宏遠就意味深長的瞪著何子晉:“你打發了婉雲出去有什麽用,我若是想要找了她麻煩,自然她在哪兒都是逃不掉的。”
“可是你並不想要找她的麻煩。”
“那你讓人出去做什麽?”
何子晉斜了他一眼:“你若是不嚇唬她,”
“我並沒有嚇唬她!”解宏遠木著一張臉看著何子晉:“我並沒有嚇唬她,隻是控製不住情緒罷了,我承認她聰慧,想到了我沒有想到的地方,隻是,到底有些情況是我不能接受的,這我承認。況且小久還要托了你們的照顧,即便看在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份兒上,我也是不會為難了她的,況且,她並沒有說錯不是麽。”
解宏遠站起身,伸手摸了摸小久,嘴角咧了咧:“行了,我回去了,我的事情,還要你們多費心。伯父我就不去見了,還望你代為給伯父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