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貴生倒是想說他並沒有做賊,隻是翻來覆去的一晚上並沒有睡覺罷了,但這話,他又有點兒羞於告訴謝王氏,隻能輕哼了一聲。“趕緊起來吧,一會兒雲雲醒了,該餓了。”
“你讓我起來,你倒是讓開點兒地方啊,堵在這兒,倒是礙事兒的很。”謝王氏拍了謝貴生大腿一下,那大腿顫巍巍的給謝王氏露出了一小塊兒地方,謝王氏趕忙下了地:“不過,我昨天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好了麽?”
謝貴生覺得自家媳婦兒絕對是沒安好心,沒看見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宿了麽,還問,問啥問。他閨女,不嫁!
當然,他是很想要這麽硬氣的說話的,但實際上,他硬氣不起來,隻能把高聲嚷嚷變成了憋在嗓子尖兒的小聲哼哼的說道:“這事兒,還得看著咱閨女怎麽想的,左右咱就這麽一個閨女,咱閨女的主意也大,就隨著咱閨女得了。”
謝王氏手裏的外套捏了捏,又捏了捏,到底沒忍住,一下子就兜頭甩在了謝貴生的腦袋上:“合著你昨兒晚上想了一晚上,就得了這麽個結果?閨女剛多大,認識的人剛多少,你讓咱家閨女自己選,你倒是也提供幾個人選啊,啊,你啥事兒都指望著咱家閨女,那咱家閨女要你這個當爹的幹啥?”
“你別嚷嚷啊,你這不是啥事兒都嚷嚷出去,讓咱家閨女聽見了可怎麽整。”
謝王氏哼了一聲,把被謝貴生拿了起來放到一邊兒的外套又捏回了自己的手上:“這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急出來的,你隻把這事兒記在心裏,平日裏多注意注意就行。記得,挑人的時候,最好他家裏的關係不複雜,這樣,咱家閨女以後也不受了欺負。”
謝貴生瞧著謝王氏的態度比較和緩了連忙應了下來:“知道知道,咱家雲雲年紀又不大,我會注意著點兒的,咱們不著急,慢慢挑著。”說完,謝貴生還嘿嘿一笑,映襯著兩個大黑眼圈兒,怎麽看怎麽感覺蠢。
謝王氏瞬間又感覺自己手癢癢,趕緊扭頭從屋子裏出去,多一句話都不想再跟謝貴生說。
婉雲起來的時候,謝王氏已經早早的就開始忙活起來了,捏著青鹽漱了漱口,左右都沒有瞧見一般都是早早起來的謝貴生。“娘,我爹爹呢?”
“大早上找你爹爹做什麽,他啊,還在屋子裏睡著呢。”
謝王氏伸手把熱騰騰的餅子拿出來一個塞進婉雲的手裏:“你先吃著,娘這兒還沒有做好呢,你自己玩兒一會兒去,一會兒再陪娘說話。”
婉雲瞧著自己手裏熱乎乎的餅子,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手指尖兒扣了扣餅子,澀聲說道:“娘,您看我都多大了,您還跟哄小孩兒似的,我在這兒不是還可以給您幫忙呢麽。”
“多大的孩子,那也是孩子,當娘的還能沒事兒就指使自家孩子不成。”謝王氏寵溺的回頭看著婉雲笑了笑:“趁著熱乎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婉雲抿了抿嘴,小手把那塊兒餅子放回到了碗裏,蹲下身,抓著幾個幹柴說道:“娘,我等你們一起吃吧,我別的不成,倒是還是會燒火的。”
謝王氏手下一頓,仿若不經意的問道:“雲雲,你是大少爺身邊兒的大丫鬟,娘到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學會的燒火?怎麽,你們大少爺還讓你們燒火?”
“哪兒能啊,大少爺倒是不曾叫我們燒火,隻是,柳絮曾經做過,我瞧著倒是有些簡單,應該,可以試一試吧。”
婉雲說的有點心虛,她是真的沒有燒過火,不過是瞧過柳絮弄過一兩次。隻是,廚房裏麵就這麽點兒活計,灶上的事兒,娘親在家的時候,是不會讓婉雲動手的,就這燒火,平時也是爹爹在,爹爹做。所以,今兒爹爹不在,可不就顯出了他來了麽。
謝王氏聽著自家閨女沒有受了欺負,心裏鬆了口氣,低頭瞟了一眼自家閨女毛絨絨的腦瓜頂,神色有些許的糾結:“雲雲,”
“啊?”
婉雲伸著木棍兒往灶膛裏捅了捅,又捅了捅。她記得柳絮說過,裏麵的柴火是不能壓實誠的,不然是燒不起來的。隻是,那原本燃燒的還很好的灶膛,被她一捅,‘噌’的一聲,瞬間冒出一大股濃煙,直直的噴了婉雲一臉。
謝王氏手下捏著鍋鏟的手都忍得有點抖,看著自家閨女可憐巴巴的還在那兒盯著灶膛,心就軟的不像樣兒了。“雲雲,別在這兒裹亂,先去洗洗去,一會兒娘就做好了。”
婉雲麵無表情的抬臉看著自家娘,抿了抿嘴,有點委屈。
不過到底也還是聽了自家娘親的話,轉身出了廚房。要說讓她做菜什麽的,她還是會兩手兒的,但若是幹一些別的,說實話,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做過。
從小父母就寵愛她,之後到了大少爺的院子裏那也沒有受了什麽委屈,平日裏,她們伺候大少爺,院子裏的三等丫鬟兒們倒是沒事兒就伺候著他們。左右在這府裏,倒是過的跟嬌小姐也差不多了。
婉雲乖乖的洗好了臉,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廚房外麵,看著在廚房裏忙碌的謝王氏。陽光一點點的從雲層上撒下來,無端端的讓人溢出一股子的幸福。
“雲雲,怎麽坐這兒了?”
謝貴生一出了房門,就瞧見了自家閨女乖巧的坐在廚房外麵,那小模樣兒跟小的時候是一模一樣。人家小孩兒還在招貓逗狗的時候,自家丫頭就是這麽乖巧。
謝貴生手指伸了伸,想要抱抱自家閨女,但婉雲都已經十歲了,倒是不方便了很多。謝貴生歎了口氣,顯得蔫蔫兒的。
“爹,你醒啦?可是身體不舒服?”
“沒,沒。”
謝貴生晃了晃頭,接了盆水自己去了一邊兒梳洗。他怎麽好意思告訴自家閨女,他因著閨女的婚事,翻來覆去的一宿沒睡。
“對了,雲雲,一會兒爹爹要去莊子上瞧瞧,你是留在家裏,還是跟爹爹一塊兒去?”
婉雲眨巴了下眼睛,瞬間來了精神,調轉了身子,瞧著謝貴生梳洗,弄得謝貴生原本捏著一小撮的青鹽漱口的水都不小心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