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雲站著的地方靠近了窗子,微微探頭就能瞧見外麵的街道。隻是相比較旁邊兒屋子裏麵的動靜來說,她們屋子裏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些許。
“哎,快看快看,狀元爺過來了。”
“是麽是麽,在哪兒呢?”
“就在轉彎兒呢,聽見動靜了。”
因著這酒樓的包廂的隔音並不是很好,隻要距離窗子近一些都能聽得清楚她們說什麽。婉雲耳朵動了下眼角往窗外撇去,果真瞧見下麵的人開始躁動起來。
“老太太,太太,咱們家少爺好像快過來了。”
這話不是婉雲說的,而是老太太身邊兒的趙嬤嬤開了口,顯然,相比較大太太的鎮定而言,老太太多多少少還是作出了樣子的。
“哪兒呢?快點兒,扶著我老婆子過去。沒想到,我老婆子還能瞧著晉兒有出息的一天。”
老太太樂嗬嗬的讓趙嬤嬤扶著她靠近窗邊兒,走過大太太身邊兒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點兒:“大兒媳婦也過來瞧瞧吧,好歹晉兒也是何府的大少爺,你的親兒子。”
這話說的倒是有意思的很,也很讓人浮想聯翩。隻是,這跟過來的何府的下人們都是聽過好些次了,也自然就不像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的時候那麽害怕了。
畢竟,老太太不是也沒明說大太太不慈,引著別人想讓人覺得何子晉並不是大太太的親兒子麽。
大太太動了動嘴角,安靜的扶著老太太的另一隻手跟著到了窗邊兒。婉雲微微往旁邊兒讓了讓位置,讓老太太和大太太不覺得擁擠。
柳絮拉了拉婉雲的衣袖,指了指下麵。‘來了麽?’
婉雲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快了。’
婉雲的位置很是不錯,但是柳絮就不成了,屋子裏的下人不少,但是那窗子就那麽多,要想不擠著主子們,能占得位置就那麽多,而且,主子旁邊兒還有得臉麵的下人,他們還不能在主子麵前沒了規矩。所以現下哪怕何府的人聽著下麵的聲音越來越大,心癢癢的,那也得憋著。
柳絮伸著手指勾了勾婉雲,一臉的興奮,想也知道,是想要湊熱鬧了。
婉雲微微的側了側身子,柳絮嘿嘿笑了下,腳下挪了挪,挪到了婉雲的身邊,也跟著探頭往下麵看。好在現在在窗口的老太太和大太太的注意力都在外麵,倒是並沒有人去說柳絮不守規矩什麽的。
下麵的人躁動的越發厲害了,遠遠的,婉雲她們倒是也看見了這三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頓時下麵一陣歡呼聲。
“娘,快看快看,他們來了!”
隔壁傳來了一聲小姑娘興奮的高聲喊叫,緊接著旁邊屋子裏又傳來些許的喊聲,盡是些小姑娘的聲音,聽著格外的順耳。這一天對女孩子們的要求是寬鬆的,但是大太太卻是不合時宜的皺起了眉毛,“沒規矩!”
老太太回頭瞪了她一眼,轉頭繼續笑眯眯的看著樓下發現了她們一群人的何子晉。
柳絮捏了捏婉雲的手指,小聲的在婉雲耳邊歎了一聲:“真掃興。”
婉雲對這話倒是讚同的很。隔壁的小姐們即便再沒有規矩,那也是人家的事兒,大太太隨意說人家,倒是瞧著不像那麽回事兒了。況且,她就不相信大太太年輕的時候剛進京的時候沒有經曆過這事兒?
樓下的何子晉在瞧見自家人的身影的時候,略微不甚自在的拽了下衣襟,衣襟上還斜斜的插著一支鮮花,欲掉不掉的掛在了盤扣上,倒是襯得何子晉那張剛硬的臉都柔和了不少。
雖然京城裏麵對何子晉的長相並不是那麽的有愛,不過也架不住有人審美並不跟著大流走呢,不喜歡那俊俏溫和,風度翩翩的,就喜歡何子晉這種硬朗的。
在何子晉瞧著何家的那個窗口的時候,在何家旁邊的那個屋子裏的小丫頭們都羞紅了臉,互相推推搡搡的,最後倒是把一個臉色通紅的小丫頭推到了窗邊兒:“燕兒快點快點,你再不丟出去,人可就走啦。”
“就是說啊,你要是怕丟不到,我來。”
名叫燕兒的小姑娘好似真的被羞得不行,眼角往樓下一撇,頓時把手裏捏緊了的帕子遞到了旁邊兒的那個躍躍欲試的小丫頭手裏。
女孩兒眼睛一亮,笑嗬嗬的伸手從腰間把荷包裏到出一顆東珠,纏在了手帕裏麵,包緊了之後,對準了何子晉的身上就丟了出去。
一連串的動作倒是流暢的很,等她把東西丟出去之後,那個叫燕兒的臉色瞬間不是紅的了,變成了白的。
另外幾個小丫頭的臉色同樣也不怎麽好看了起來,雖說手帕是私密的東西,但是那手帕裏麵的東珠卻是真真的好東西,家世稍稍次一品的,都是沒有見過的,更別說像是這麽敗家的把這東西丟出去了。
屋子裏除了那個剛剛丟東西出去的小丫頭依舊沒心沒肺的樂嗬嗬的看著樓底下之外,其餘的小姑娘互相看了看,倒是都沒有說話,小心的瞄著那個最開始被推出來的叫燕兒的小姑娘。
上麵的氣氛有些許的詭異,但下麵何子晉他們也是時時的提著心。雖說打馬遊街風光的很,但是這若是一個不好,雖說落不下殘疾什麽的,但是磕碰之類的,被劃傷之類的,還是很容易的。
何子晉一歪頭閃過了一支淩空射來的花枝,那尖尖的樹枝從何子晉的眼前劃過,三個‘靶子’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心提的更加高了。
也多虧了他們更加小心起來,所以那夾裹著東珠的帕子快速的射過來的時候,何子晉往後揚了揚身子,伸手抓了一把,把那東西抓在了手裏,還震的手心都發麻,這東西若是被糊到了他臉上,指不定今兒晚上回家了,他就能臉上掛彩了。
陸博宇回身瞧著何子晉笑了又笑:“看來何兄今日不掛點兒彩都不行了。姑娘們可是格外的鍾情與你啊。”
小胖子閃過一枚亮閃閃的金簪子,腦門兒上頓時冒出一連串兒的汗珠,循著方向看過去,卻是發現有個女孩子在死命的瞪著她,顯然是沒丟準地方。小胖子委屈巴巴的嗯了一聲:“對的,格外鍾情何兄。我這又受了無妄之災。怕是何兄是那麽多個榜眼裏麵,長得格外好看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