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晉倒是並沒有拒絕,從床上坐了起來,由著婉雲支了個小炕桌在床上,把東西一一的都給他擺上。
柳絮瞧著自家大少爺現下倒是好說話的很,猛然就想起來了往日裏他們這些人想要勸著大少爺做點兒什麽的時候的心酸來。
“即便大太太的東西她不能收回去……倒也是,大太太的東西又不能收回去,咱們不拿著也說不過去啊。不過,大太太現下倒是大方的很。”
柳絮一邊兒說著,一邊兒瞄著自家少爺。隻是何子晉並沒有對她的話有什麽一丁點兒不良的反應,照舊的拿著勺子一點兒一點兒的吃著碗裏的粥,甚至婉雲把一小塊兒醃蘿卜放進了大少爺的碗裏,大少爺也隻不過是皺了皺眉頭,吃了進去。
柳絮的眼睛瞪大了一瞬間,隨即低下頭裝著自己什麽都沒有瞧見。尼瑪,大少爺平時不是很挑食的麽?這麽乖巧的大少爺,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幾次,唯有的那幾次還都是婉雲在一旁伺候著自家大少爺吃飯的時候。柳絮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點兒什麽,不過轉瞬,就又覺得自己太不鎮定了些,平日裏又不是沒有瞧見過,做什麽擺出了一副驚奇的模樣,好似自己怪沒有見識了似的。
“大太太的東西也不是光瞧著給我的。”
“那該給誰啊?”柳絮無意識的接了一句,目光依舊流連在兩個人的身上。
在自家大少爺涼颼颼的看了她一眼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的好像有點明目張膽了。
“大太太是做給大老爺瞧著的唄,還能做給誰看。”婉雲沾濕了一塊兒帕子遞給自家大少爺擦手,順便收走了自家大少爺吃幹淨了的碗筷:“大太太的那鐲子,你當是那麽好收著的呢,那可是在大老爺的麵前賣好呢。”
“哦,明白了,你是說,大太太不會以為給了咱們點兒東西,就可以抹平她不想要在這兒呆著,想要回去了的事情了吧?”
“不然呢。”
婉雲小心的把小炕桌搬了下來,瞧著自家大少爺並沒有阻止她們說話,不由得抿嘴笑了笑。按理來說,她們做為下人的,是不應該在背後議論主子的,當然,她也不是很想要議論主子,隻是,既然自家少爺給了機會,她到底還是要試一試的,試一試才會安心不是麽。
“那大太太也太……”柳絮看了一眼大少爺,到底還算沒笨死的閉上了嘴,並沒有說接下來的話。不過不論是婉雲亦或是何子晉,怕是都知道這柳絮接下來的話,並不是什麽好聽的了。
大太太可不是做事兒太不地道了麽,竟是隨意找了個借口就走了,老參老參,不說何府現在貴為輔政大臣的府邸,即便是個寒門升起來的人物,也是不會差了老參這種藥材的,更何況,何府的根基並不淺,也是京城裏數得著的勳貴人家兒了。
作為何府的女主人,大太太要什麽滋補的藥材沒有了,犯得著拿了這個聽著是很滋補的東西,但是對自家大少爺卻是並不怎麽適用的藥材來麽。
婉雲和柳絮並沒有多在自家少爺跟前兒晃悠,召喚過來了平日裏總在自家少爺房裏伺候的小廝,她倆就走了。
少爺昏睡著,她倆忙,少爺醒了,她倆也輕鬆不了。
八月十一,一大早上何府就動了起來,下人們腳下放的輕飄飄的,生怕衝撞了哪位主子。隻是,今兒不僅僅隻是下人們起來的早,甚至就連主子們也都是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小廝伺候著大少爺梳洗停當了,婉雲和柳絮才進了屋子。
“少爺,剛老爺打發了人過來,讓您去了正院兒用飯呢。”
何子晉嗯了一聲,隨手把帕子丟回到了小廝的手裏,整理了一下衣服,帶著婉雲和柳絮就往外走。
雖然大多數人家兒不論是早飯亦或是晚飯,總是能有一頓飯是大家一起吃的,隻是,這規矩在何府就不適用了。以前老太太掌家的時候還好,現下老太太不掌家了,他們一家人聚集起來一起吃飯的時候倒是少了很多。
今兒若不是放榜,婉雲覺得,這頓飯還是吃不上呢。不過即便能吃上,怕是現下大太太知不知道這個事情都是一回事兒呢。這種事情,通知自家大少爺的難道不應該是大太太院子裏的人麽,但很可惜,今兒早上來通知大少爺的,卻是老爺院子裏的人。怕是何大老爺對大太太的某些做法也是了然於心的。
而正跟婉雲想的差不多,大太太那邊兒的確是不知道這個事情。大太太也不是一點兒都不關心大少爺,隻是這個關心卻是少的可憐巴巴的隻有一小點兒罷了。對於今天算是何子晉的大日子,大太太自是記得的。隻是,沒想到自家老爺會早早的打發人來,吩咐她這邊,要準備好,大家一起吃早飯。
這就讓大太太不滿意了起來,這種被人強壓著做好事兒,別人會不會樂意,大太太不清楚,但是她自己是不樂意的。
“太太,”墨畫揮了揮手,讓下人們自去準備東西,她則是小心的湊到了大太太的身前。“太太,今兒可是咱們大少爺的大日子,您,”
“我知道。”
大太太厭煩的應了一聲:“去把二少爺叫起來,別等著一會兒老爺過來了,他還沒起床,小心他老子對他又是一頓錘。”
墨畫抿了抿嘴,應了一聲出了屋子。有小丫鬟想著進屋子給大太太收拾一下被墨畫攔住了:“別過去了,太太現下心情不好。”
若是現下不讓大太太自己想明白些許,怕是一會兒老爺和大少爺過來的時候帶出來些許,老爺又該是生氣了。
小丫鬟倒是極為的聽墨畫的話,聞言感激的應了一聲,隻站在了房門口安靜的等著。
墨畫扯動了下嘴角,大太太原本是極為信任她的,現下,倒是說不準了些。
何子晉帶著婉雲她們到了大太太的院子的時候,何瑞何大老爺早早的來了。何子晉並沒有對自家父親此時仍舊在家裏的情況有什麽表示,似是已經習慣了,亦或是明白了點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