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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聖旨的後麵交代了老皇帝身死之後的幾點安排,就在諸位大臣以為這聖旨怕是並沒有要傳位的信息的時候,沈思道頓了一下,緩緩的開口說道:“朕今傳位於太子。”


  就這七個字深深的砸懵圈了在場的諸位。


  以老皇帝最後的行為來說,哪怕眾人並不怎麽喜歡六皇子,但說實話,這皇位,還是六皇子能得了的幾率高一點,但沒想到,這聖旨倒是傳位於太子殿下了。這讓他們一肚子的‘立嫡立長’的話,想說都說不出來了。


  但是他們驚訝卻並不算什麽,最為驚詫的就是跪在太子身後的六皇子了,登時從地上站了起來,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麽,卻是在那七個輔政大臣的目光之下,又跪在了地上。靜等著聖旨宣布完,才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太子倒是好手段。”


  六皇子眼裏寒光徹底的收斂在了眼底,不露分毫。


  其實與六皇子想的那樣勝券在握不同,太子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真的被傳了皇位。原本以為,這皇位是要自己動手搶來才成,現下那些個府外的安排,倒是省下了。太子一瞬間很是複雜,抬頭看向七位輔政大臣:“不知諸位大臣,父皇……孤能不能見見他老人家。”


  “臣等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思道沉沉的看了一眼六皇子,對著何瑞等人略微的點了點頭,七位輔政大臣率先跪了下去,開口請安。


  幾個大人一低頭,其他的在場人員也跟著紛紛跪了下去開口請安,一時之間場中隻剩下了還站著的太子以及六皇子。


  太子靜靜的看著六皇子,雖並沒有開口說話,但那模樣卻是比他親自開了口更加的讓六皇子難堪。


  六皇子苦笑了一下,自己以為的父皇的愛重,自己以為的勝券在握,自己以為等等等等,不過到頭來都是自己以為的罷了。六皇子緩了緩神,慢慢的跪了下去,一頭嗑在了灼燙的青石板上,頭頂上的大太陽仿佛要把地麵都灼燒壞了一般。


  六皇子眼前有些許的模糊,眨了下眼睛,開口沉聲的說道:“臣弟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六皇子的這一拜,就奠定了他的失敗。但是不拜又能怎樣?屋子裏的老聖上現下還沒有徹底的咽了氣兒,他就是開口稱了那幾個輔政大臣是假傳聖旨都不大可能,他這邊說完,那邊老皇帝作證,誰也不傻,自然不會信了他。


  何況,現下連一貫支持了自己的臣子們,也是都叩了首,拜了下去,還有什麽可回頭的。這,就是命!

  六皇子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一陣頭暈,隨即就失去了知覺。


  太子此時倒是沒了那一臉嘲諷的樣子,反而沉穩的讓人安心。這種平和樣子的太子,大臣們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見過了。但不得不說,這樣的太子,的確是一個儲君該有的儀態。


  “把六皇子送下去,好生照料。”


  六皇子是一時心神失守才會昏厥過去罷了,但是給六皇子看病的太醫卻是絕對不敢這麽就直接告訴太子。不過,也因著六皇子的昏厥,再沒有一丁點兒可以翻盤的機會了,因著,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老皇帝沒了。


  事情就是這麽的寸,老皇帝哪怕下了聖旨,也是還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六皇子的,隻是,六皇子可能天生就沒有這個命兒,看得見,卻是摸不到,生生的跟自己盼望了好些年的位置擦肩而過。


  太子雖然先前摸不準老皇帝的意思,也是一臉的懵逼,但在他再一次見到了老皇帝的時候,就明白了,怪不得沈思道他們出來的時候眼神會那麽奇怪呢。


  能不奇怪麽,正趕上老皇帝要下了聖旨傳位的時候,外麵的那一聲驚人的嚎哭聲,不僅僅是把老皇帝嚇得差點兒直接咽了氣兒,同樣也是把屋子裏專注的聽著老皇帝斷斷續續說話的那幾位大臣給嚇得不清。


  老皇帝嚇了一哆嗦,原本的傳位的話就停了下來。在這麽關鍵的地方停了下來,不說老皇帝自己被人打斷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氣而鬧心,就是何瑞他們也是鬧心的狠。若不是心裏知道這在外麵嚎哭的可能是那位得了老皇帝寵愛的十一皇子的話,他們都是恨不得直接出了屋子讓人把那嚎哭聲堵了才好。


  “小李子,外,外麵,誰在,哭。”


  老皇帝把目光轉向了他的大太監,說的話斷斷續續的,讓何瑞等人著實捏了把汗,生怕老皇帝該說的還沒有說完,就直接咽了氣兒了。


  李公公一點兒都不敢耽擱時間的回道:“回聖上的話,外麵,怕是十一皇子在哭。奴婢瞧著,六殿下抱著十一皇子呢,隻是怕是六殿下心裏也不好受,哥倆兒這才……”


  李公公說的話倒是很是有意思,何瑞盯著老皇帝的床榻,暗自告誡自己,以後可是要對著這些個閹人客氣點兒才好。


  要說這滿宮裏上下,誰最能摸得清楚老皇帝的心思的話,那一定是這位李公公莫屬了。這天意再加上人為,老皇帝閉了閉眼睛,生生的把那剛才的六皇子,換成了太子。


  現下一共就兩位能夠繼承的了他的位置的,除了六皇子之外,不就隻剩下太子了麽。


  李公公的回答算不上什麽,若是老皇帝並不往那邊兒想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這架不住老皇帝他自己多想了點兒。


  也是六皇子太過於求成,明明腳下千裏路都走了,最後摔在這一哆嗦上了。就這變故,也算是把何瑞他們都給震了一下,誰都沒成想的事情,結果到了最後,竟然真的就來了個大逆轉。這不得不說,真的就是‘時也命也’。老天都不幫著六皇子,他們也是沒有什麽辦法。


  再說,就這最後最後來的這麽一哆嗦讓老皇帝改了旨意的事兒,哪怕他們一點兒不忌諱,也是不好意思跟六皇子說的。


  老皇帝並沒有挺了多長時間,直到堅持到了小太監從六皇子那裏轉回,說六皇子氣急攻心暈了過去之後,老皇帝這才不慎甘願的閉上了眼睛。


  太子就在一旁瞧著,不阻攔,也不幫著,活像是個旁觀的人物似的。


  老皇帝一咽了氣兒,李公公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來,整個宮裏瞬間就變成了哭聲變天,其中有幾許真意,讓大家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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