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可是心情不好?”
柳絮把婉雲攔在了自己的身後,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屋子看著。
“雅小姐麽?嗬~她的心情可是一直都不怎麽好的。”
趙嬤嬤一點兒都沒為屋子裏的人有絲毫的掩飾,示意婉雲和柳絮走在自己身後之後,又等了一小會兒,發現裏麵並沒有又準備丟東西出來之後,趙嬤嬤才放心的帶著兩個小丫頭走了進來。
婉雲以為外麵的那個擺件兒就是比較凶殘的了,光是看著碎片都知道,怕是要值了很多錢的那種,真是丟出來,她都心疼的顫了顫。
而屋子裏則是比外麵凶殘的多,地上遍布著許許多多的碎瓷片,若不是她們身前的趙嬤嬤進來的時候用腳劃拉了兩下,她們都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屋子裏有些許的昏暗,適應了一小會兒之後,婉雲才小心的抬頭往前看,正好對上了一雙泛著魅意與冷光的眼睛。
婉雲愣了一下,隨即俯下了身子,跟那個死命盯著她們的那個女孩子請安。
婉雲不是沒有見過二小姐,也知道二小姐長得還不錯,但是剛才的那一雙闖進了她眼簾的那雙眼睛,她是覺得有點奇怪的。
總感覺哪兒有點不對。
婉雲等人的請安並沒有得來那位二小姐什麽話,趙嬤嬤早就習慣了何淑雅的這種情況,當即也不需要她叫起,自己利索的站了起來。不僅她自己站了起來,她還示意婉雲她們不要在意。
何淑雅一直坐在一個太師椅上看著屋子裏的幾個人的動作,臉上嘲諷的神色一點兒都不準備收回去,也不準備跟這幾個奴才說話,手心裏緊緊的扣著一塊兒被摸的很是光滑的玉佩。
婉雲站直了身子,小心的把自己一直捧著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二小姐,這是我們大少爺給您的添妝。”
原本準備的一肚子的吉祥話,在婉雲看著那地上一地的碎瓷片的時候,頓時什麽都不想說了。
那些雖然不是什麽上等的貨色,但是那隨意拿出去一件兒,也是夠一家子吃上好幾年的東西啊,就這麽摔個粉碎,婉雲覺得自己此時心痛的快要無法呼吸了。
婉雲抬手把盒子打了開來,裝在裏麵的是一套紅玉頭麵,看著精美的很,婉雲小肉手伸進去小心的把那套頭麵搬了出來,柳絮趕緊捏著帕子把桌子上麵的碎瓷片掃到了地上,讓婉雲有地方放置這東西。
婉雲把頭麵拿了出來,這盒子的下麵還有一層,裏麵裝著幾樣鐲子頭簪之類的東西,隻是沒有最上層的那套紅玉的頭麵精貴。
那紅玉晶瑩剔透,成色上層。原本玉這個東西,尋常見著的都是碧綠的亦或是白的,很少能夠見得著紅的這麽純粹耀眼的。這價值絕對是超出了這套頭麵本身的價值。更何況,這紋理,顯然是用一整塊兒的紅玉雕琢的,並不是後來的拚湊上來的那種。
這東西的價值,隻要長了眼睛的,婉雲不覺得會看不出來。顯然,那一直呆坐著的何淑雅也是長了眼睛的。在婉雲掀開了蓋子之後,那眼睛就好似黏在了上麵一般,半天都扯不下來。
婉雲就跟並沒有瞧見這位二小姐的目光一般,小心的確保這套頭麵放置好了之後,就退了兩步,站在了柳絮的身邊,不動也不說話了。
而趙嬤嬤也聽了老夫人的吩咐給這位庶出的小姐送了東西過來。
隻是,她可不是婉雲那兩個小丫頭的好心性,隻眼睛一轉,就把滿屋子的情況都盡收眼底,眼裏劃過一絲的怒色。
這位二小姐是真真的給臉不要臉了些。若是以往好生教育她的時候,她是半點兒都不敢反抗的。現下瞧著她要成婚了,老夫人好心免了她的調教,她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的抖起來了。
那原本給她屋子博古架上麵配著的東西,此時是一個不剩,全都在地上粉身碎骨了,這髒亂的屋子,以及桌子上麵隻是動了幾口就不再吃了的飯食,趙嬤嬤是越看越來氣。
許是趙嬤嬤打量這個屋子的時間久了點兒,引得何淑雅的目光也從那套頭麵上挪了開來,落到了趙嬤嬤的臉上。
那一抹恨意有點顯然,婉雲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垂下眼角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兒尖兒。
好半晌,趙嬤嬤回過神,抬手也打開了老夫人賞下來的盒子,比起婉雲來,趙嬤嬤顯然更加的不樂意說話:“老夫人的賞賜。”
隨後就退後了兩步,站在了婉雲的身邊,靜靜的等待著那位庶出小姐的反應。
何淑雅的確沒想到自己今兒還能得了兩個好東西,那紅玉的很好,另一個盒子裏麵的珍珠的也好,尤其是那上麵鑲嵌著的珍珠,各個都有拇指肚大小,看著倒是極為喜人。
何淑雅難得的給了屋子裏三個人幾分好臉色:“這些東西,本小姐都很是喜歡,替我謝謝你們主子。”
趙嬤嬤確信這位庶出的小姐根本就沒看出來那珍珠的變色,吹角扯了扯,應了一聲,領著婉雲和柳絮就往外走。
“等等,”
就在婉雲她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屋子裏麵的何淑雅又開口叫住了她們。
“等等,這個房門,不用給本小姐鎖上了,我好歹是這何家的庶出小姐,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由得你們這起子奴才秧子折騰。”
婉雲有些許傻眼的看著這個二小姐,她是有點不大明白,這阿貓阿狗和鎖不鎖門有什麽直接關係麽?更何況,即便要鎖了她房門的也不可能是她們這些個下人,必然是要老夫人或者大老爺等人吩咐下來的才成啊。
她們何府,還沒有這麽大的權利還隨意的把小姐鎖在屋子裏麵吧。
婉雲等人不吭聲,等著何淑雅的話音落了下來,趙嬤嬤才抬腳邁出了這間屋子,轉身對著守在門口的兩個嬤嬤點了點頭。兩個嬤嬤手腳動作極快的把房門合上,大鎖鏈子扣上,並且把最關鍵的銅鎖也鎖了上去。這一連串兒的動作極為連貫,想來平時也是做慣了的樣子。
房門內的何淑雅眼睜睜的瞧著自己的房門又被鎖上了,立時喊了出來:“死奴才,你們這是要反了天麽?快給我把門打開!”
然而並沒有人應答她的話,屋子裏有暗了下來。何淑雅氣的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一屋子的碎瓷片,隨著她的腳步嘩啦嘩啦的響。她倒是想要再摔一些什麽東西,但是屋子裏除了摔不動的,其他的都已經摔了個幹淨。
就連她裝著沒吃完的剩飯的那些個碗碟,也在剛才她們來的時候順便帶走了,屋子裏除了那些大物件兒之外,就隻剩下裝著那兩套頭麵的盒子,以及裏麵的珠寶了。
何淑雅氣憤的踢了踢桌子,到底也沒狠下心把東西摔出去。
趙嬤嬤對著房門嗤笑一聲,“你們把小姐看好了,若是不成,可就不要怪我到時候不在老夫人麵前說你們的好話了。”
“是是,趙嬤嬤放心,我們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