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摸了摸已經疼的沒了知覺的雙腿,到底沒有強硬的要下了地。目光收回到房梁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才聲音暗啞的開口道:“麻煩你幫忙守著了,若是我爹爹和爺爺出來了,煩請你告知結果。”
小丫鬟看了看沒啥表情的珍珠,心裏對表小姐的院子又添了一份恐懼,暗自歎了口氣:“珍珠姐姐放心吧。”
小丫鬟走到了原來的位置上,“怎麽樣了?”
身旁被她要求幫忙看著的那個丫鬟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麽動靜。”
屋子裏確實是並沒有什麽動靜,爺倆原本以為屋子裏就大太太這個主子在,誰承想,大老爺此時也在。爺倆一進屋子裏就跪了下來,不光他們跪了,早他們一步進來的王嬤嬤她們更是連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跪在旁邊呢。
大老爺好似並不在乎屋子裏多出來幾個人一般,捏著一本書在一旁的軟塌上看了起來。大太太捏著茶盞慢悠悠的喝著,屋子裏漂浮著一股子淡淡的茶香味兒,格外的好聞。
‘咯’
爺倆身子挺直了些許。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
大太太冷淡的一開口,王嬤嬤就好似找到了靠山一般,瞬間張大了嘴:“太太明鑒啊。”
王嬤嬤的聲音高了些許,擾的何大老爺輕微的皺了皺眉頭,他身邊立著的冷麵小丫頭立馬把冷氣投放到了王嬤嬤的身上,“放肆。”
王嬤嬤被噎了一下,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大太太,發覺大太太並沒有為她做主的意思,撇了撇嘴,聲音降低了八度繼續開口說道:“太太,這事兒真真不是小人的錯。他們家的閨女偷了小姐的首飾,還死不承認。今兒被小姐罰了,小姐說,讓奴婢去查抄一下她家裏,看看小姐丟的首飾是不是在那兒而已。真的沒有別的啊。”
珍珠爹想要張口,就被珍珠爺爺一把抓住了袖口扯了下。
“哦?小姐吩咐的?”
“是啊太太,那珍珠偷盜小姐的首飾,”
“放肆!”
這回吼了王嬤嬤的並不是何大老爺身邊的人,而是大太太身邊的人。
大老爺吼了她,她還不覺得什麽,但是大太太身邊的人吼了她,她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了。瞪了一眼狐假虎威的那小丫鬟一眼,轉頭對著大太太訕訕的笑了笑:“太太,您也知道,小姐千裏迢迢的過來不容易,可萬不能讓那起子人欺負了去。”
何瑞的目光從書上移了開來落在了說話的王嬤嬤身上:“那起子人?是說我何家的人?”
何大老爺的突然插話讓王嬤嬤楞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擺手叩頭:“老爺,不是,奴婢一時糊塗,說錯了說錯了。”
何瑞看了一眼大太太,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其實若不是王嬤嬤貶低了他何府的人,戳了何大老爺的肺管子,何大老爺是斷斷不會開口的。
“咱們府裏,除了已經出嫁了的姑太太之外,並沒有什麽小姐。記住了,你口中的小姐,是表小姐。”
一個表小姐,是沒有資格讓你去抄了主人府裏的下人的家的。
後麵的這句話大太太並沒有說,但是屋子裏誰還不知道是這個意思啊。
王嬤嬤漲紅了臉,喏喏的開口說道:“太太,這小姐……表小姐,好歹也是咱們舅老爺的閨女,咱們萬萬不能讓表小姐在咱們這兒受了委屈不是。”
“嗬~”
大太太冷笑了一聲,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果盤兒都往上跳了跳。
“我倒是不知道,我身邊兒的奴才,惦記著的不是我這個太太,而是你們的舅老爺啊。隨我出嫁,嫁到了何家,惦記著的竟然是你們舅老爺一家。”
真真是可笑至極。
“若是知道我性子的還好,不會誤會了我,若是那起子不知道我性子的人,還不要以為我這個太太嫁了過來,萬般的不順心,一心係著娘家了麽。”
“奴婢,奴婢……”
王嬤嬤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奴婢了半天,接不下下一句。
在她心裏,那太太,表小姐才是她的主子,其他人,自然是要排在後麵的。今天這事兒,在她看來,那就是她忠心為主的表現。
隻是這表現,也不知道是忠心的哪個主子。
大太太揉了揉眉心:“你這等奴才,我這裏廟小,是容不下了的。既然你這麽惦記著你們舅老爺,那就回去吧。”
“太太?”
王嬤嬤不敢相信的抬頭看著大太太。她,她這是做錯了什麽?
大太太揮了揮手:“去給你們王嬤嬤收拾東西,現下,就搬到表小姐的住處伺候表小姐去吧。等表小姐回家的時候,一起帶回去。”
“是,太太。”
屋子裏早有健壯婆子等著,此時聽了大太太的吩咐,連忙手腳極快的在王嬤嬤又要張嘴之前,拉出了屋子。
原本跟在王嬤嬤身後姿態挺得很高的其他人看著這番動作,頓時被嚇住了。王嬤嬤是大太太身邊的老人兒了,從娘家帶過來的,這都被打發走了,她們這些人還能得了什麽好了。
她們確實得不了什麽好處。王嬤嬤就是因著她跟在大太太身邊好久了,所以才能得了大太太的問詢,給了她一次機會。她自己沒抓住,被打發走了,也就打發走了。但是這些個人卻是跟大太太並無一丁點兒關係的。隻是聽了那嬤嬤幾句話,就敢長了膽子去抄家,那下一次,嬤嬤再說幾句話,這些人惹了大禍,該如何了結?
這樣的奴才,大太太自認不是什麽大能力的人,還是不用了。
“都帶下去。”
跟著王嬤嬤的幾個人就這麽被輕飄飄的一句話給打發了,連個幫襯她們的聲音都沒有,就被屋外一直等著的婆子們七手八腳的給拽了出去。
珍珠家父子倆依舊老老實實的跪在屋子裏,隻是相比較他們剛進來時候的忐忑,此時他們到放鬆了許多。他們不怕跟主子對上,就怕跟他們對上的主子是個不講理的。
“墨畫,去把我前日得了的海棠擺件拿出來。”
墨畫看了看跪著的珍珠父子倆,應了一聲,就往裏屋走去。
“今兒,是我有所疏漏,讓你們受了委屈。”
珍珠爺爺剛忙扣了個頭,口稱不敢。“太太折煞我了,都是珍珠,哎,奴才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