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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這事兒我也說不太準,我隻能告訴你我知道的罷了,但是這是不是真的,我保證不了。”


  婉雲伸著肉乎乎的小腳丫踩了踩柳絮的腳丫,粉嫩的小腳趾還在水盆兒裏一翹一翹的玩兒著水,整個人都跟白天展現小大人似的樣子不大一樣,透著一股子的懶散。


  “那小姑娘看著並不太大,也就十一二歲吧,好似跟咱們大少爺也恍惚並不差什麽,但是我娘說,那個小姑娘好似是先去的老太爺遺腹子。一直呆在梨春園裏,整個人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雲雲,”


  “嗯?”


  “我想知道的不是她是誰啊。我知道她是老太爺的庶女啊。我想知道的是,你剛才跟大少爺說的嬤嬤拿著鞭子抽她的那段兒。”


  婉雲捏著擦腳帕子的手僵了,抬頭詢問似的看著柳絮,發覺柳絮是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啥不對的,很是肯定自己想要知道的,隻是老夫人院子裏的嬤嬤要抽那個小丫鬟的那一段兒。


  婉雲是不清楚這個時代,是不是所有人心裏都有一股子淩、虐,S、M的想法,但是自己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的關注點不對勁兒,她還是看出來了的。


  婉雲臉頰微紅,垂下長長的睫毛,默默的擦幹了自己的小腳丫,脫了自己的外衫,拍軟了自己的小枕頭,默默的躺倒,轉身,麵對著牆,閉上眼睛。


  這一連串兒的動作很是流暢,在燭火‘啪’的一聲又打出了一個火花之後,柳絮才反應過來,婉雲根本就沒有打算再說話的意圖,瞪著婉雲的後腦勺,柳絮憤憤的鼓起了腮幫。


  婉雲聽著小聲開門兒的動靜,嘴角翹了翹,掖實了被子,緩緩的舒了口氣,睡了過去。


  此時的彭雲齋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但是婉雲家的那邊卻是儼然熱鬧了起來。


  婉雲通知了謝貴生珍珠被表小姐罰了的消息,謝貴生連忙回了家去通知了珍珠的家人。別的都還好說,抄家這個事兒可萬萬不能。


  都是做人奴才的,誰還不知道,誰家裏都有那麽點兒見不得光的事情,若是被查抄出來,即便這個事兒過去了,因著那些個見不得光的東西,也是要被罰的。


  珍珠家爺爺奶奶,都是普通奴才,就一個爹是個小管事兒而已,也沒有那個臉麵求主子些什麽。匆匆的趕回了家聽了謝貴生轉述的事兒,立馬和自家閨女對上了號。


  原本他們家就不想讓自家閨女去伺候那什麽表小姐的,都快要成婚,到外頭當正頭娘子去了,誰承想會讓管家派了去伺候表小姐。若真是個好主子,伺候一場也算是結下了個緣法,誰知,他家珍珠去了沒兩天就哭著跑回來了,那身上青青紫紫的,可見是被收拾過了的。


  老太太越想越難受,當即顧不上臉麵的哭了上來。


  珍珠爹頗為尷尬的看了一眼謝貴生,謝貴生連忙擺了擺手:“阿婆心疼珍珠,我懂的,懂的。”


  這就是做人奴才的悲哀,混的好了,算是你運氣,碰上了個好主子,混得不好了,也算是你運氣,有好主子,你碰不上。


  這若是婉雲碰上了這事兒,謝貴生放在身側的拳頭不由得捏的緊緊的,這若真的是婉雲現下有了珍珠一般的境地,他怕是拚著性命不要,也要攪它個天翻地覆。


  “阿婆,您先別顧著傷心,您和阿公,還需要收拾些東西。一會兒子他們過來,怕是要壞事兒。”


  珍珠娘一聽,立馬瞪圓了眼睛,“她們搓摩我閨女,這還要抄家?”


  這若是真個讓他們抄了自己的家,那他們還有什麽臉麵繼續呆在這個家裏了啊。


  謝貴生有點尷尬的閃了閃身子。


  “說的什麽話,即便要抄家,也不是謝管事能解決的,無知婦人,還不道歉。”


  珍珠爹虎著一張臉瞪了一眼珍珠娘,轉回頭也對著謝貴生尷尬的笑了笑。


  “謝兄弟,這,家裏還有點亂,”


  珍珠爺爺的話,謝貴生懂,既然消息已經送到了,他自己也不會多留。探頭看了看天色,跟珍珠家一家告了辭。


  謝貴生出了院子,珍珠家就忙活開了。今日做的有些失禮,但是她們沒有辦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們除了要藏一點兒東西之外,隻能萬事兒往好了想。


  晚上謝貴生回家,謝王氏已經做好了飯,看著謝貴生低著腦袋一臉的深思,拽了下謝貴生的衣袖:“幹什麽呢這是?飯都已經好了,快洗了手,過來吃飯。”


  這飯吃的有點沉默,謝王氏放下碗筷,坐著看著謝貴生。


  “今兒雲雲派人過來找我,”謝貴生擦了擦手,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兒跟謝王氏說了一遍。


  “這抄家的事情,那是有好些年頭不曾有過了。表小姐這次做的,過了些吧?按理說,大太太回來了,這事兒也就不大能發生了。不過,通知一下也好,萬事都是說不準的。”


  謝王氏一想到以往在老夫人院子裏聽說過這對兒姐妹倆的事兒,也是一陣的腦殼疼。別人做事兒興許還有些許的顧忌,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但是在她看來,這對兒姐妹倆,除了大小姐還知道點兒分寸之外,她妹妹簡直就是怎麽可心怎麽來,怎麽順心怎麽幹。那是真真的拿了他們何府當成了自己家這麽折騰了,一點兒都不帶客氣的。


  “今天婉雲也來找過我,”


  “嗯?”


  謝貴生想到婉雲這一天又找了她娘,又找自己,這小丫頭還挺忙。


  “去老夫人院子裏送東西,順便找我。不過你閨女可是再三強調,要讓我跟你說,那院子不大好,讓你趕緊把我弄出去。”


  謝貴生瞪大了眼珠,捏了捏自己身前的桌子,“雲雲會這麽說話?你可別是騙我的吧?”


  謝王氏斜斜的瞄著謝貴生,把今天在院子裏看到的說了一遍,也嚇了謝貴生一跳。


  老太爺庶女什麽的,何府上下稍稍資格老一些的,都清楚的事兒,不足為奇。但是老夫人在院子裏這麽明目張膽的搓摩她,就有點過了。而且,這事兒雖然謝王氏說的稍稍有些許的隱晦,但是謝貴生明白,老夫人這搓摩人的手段還有點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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