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鬧彆扭的弟弟
軒轅卓還未開口,吳空早已點頭,開心道:「先恭喜大哥大嫂了。到時候我們一定來。」
吳空這一聲大嫂叫得寧寧臉頰通紅,帶著嬌羞的笑,捧著托盤出去了。看得出她對於這樁婚事是十分滿意的。
不看外表,不在意愛人殘疾,重視心靈的女生真的不多了,吳空不禁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軒轅卓也點頭,鄭重道:「我們一定來。」
朱義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寧寧,直到她離開房間,才又重新落到軒轅卓身上,跟他聊起來。
兩人許久沒見面,聊得很開心,不但聊了各自目前的狀況,也聊了上過的學校,軒轅卓說起自己和吳空在江陵大學上學,朱義「哈哈」一笑,自嘲道:「我是江陵學院畢業的,我們的學校名字差不多嘛。」
不知為何,聽他如此自嘲,軒轅卓覺得有些心酸。
以朱義當年的成績,若是家裡沒有變故,無憂無慮的讀書,別說考上江陵大學,就算是更好的學校也不在話下。成績會一落千丈,去讀野雞大學,身體和自尊的雙重摺磨,可以想象,他這些年有多難熬。
之後朱義又提起自己家的變故,也是笑呵呵的,帶著自嘲的口吻。
「我爸當自己混的地方是上海灘呢,當自己是許文強,整日打打殺殺,也不知道毀了多少家庭,都是報應。」
吳空看著朱義臉上苦澀的笑,忍不住問:「你……恨他嗎?」
「誰?我爸?」朱義爽朗一笑,「這有什麼好恨的?他不過把他帶給我和阿孝的東西又都帶走了而已,現在我們兩個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是自己掙來的,生活雖然不如以前光鮮,但至少踏實穩定,不也挺好嗎?」
看著這樣的朱義,軒轅卓才真正放下心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被生活錘鍊的無比堅硬,未來再沒什麼風浪能夠絆倒他,他是真正的強者。
館長室聊得正溫馨熱烈,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伴隨著喧鬧,是瓷器摔碎的」呼啦「聲,有人在罵罵咧咧。
「你鼻子上面那兩個窟窿是留著喘氣的?這也能撞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是朱義的聲音,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館長室的幾個人齊齊往外看,朱義更是擔心地轉動著輪椅,往外趕,想看看是怎麼回事。軒轅卓和吳空也慌忙跟了出去。
原本以為朱孝是在教訓闖了禍的孩子,誰知出去一看,他竟然在吼寧寧,寧寧一言不發承受著他的怒氣,蹲下身去,將碎了一地的瓷碗,一片片撿起來。
朱孝看她那幅逆來順受的樣子,似乎更是惱了,恨恨地踢開旁邊的凳子,嘟囔著:「晦氣。」抬腳就往外走。
「阿孝,你怎麼跟寧寧說話的?」朱義看不得未婚妻受氣,轉動著輪椅來到寧寧身邊,將寧寧拽起來,嚴肅地對朱孝說:「寧寧是我的未婚妻,你未來的大嫂,我不期望你敬重她,但至少不能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她來館里只是幫忙,不是咱們家的傭人,你可沒付給她一毛錢薪水。」
「不想呆在這裡可以走啊。」朱孝回頭沖著寧寧怒目而視,似乎發泄一般,將戒尺摔在地上,「把你害成這樣,還有臉嫁過來,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承認這樣的大嫂的。」
說完,怒氣沖沖轉身就走。朱義在後面喊他:「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件事不怪寧寧……阿孝,阿孝,你回來,課還沒上完呢。」
朱孝早已不見了,哪裡還叫得回來,朱義只好嘆了口氣,回頭安撫寧寧:「對不起,都是我沒管好弟弟,等他回來,我一定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寧寧眼眶發紅,卻強忍著眼淚,搖搖頭,「不怪阿孝,他說得也沒錯。」
「你怎麼也這麼說,唉……要不,你今天就先回去吧,不是還要上班嗎?」朱義柔聲勸慰著。
寧寧搖頭,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強擠出一抹笑,「今天休息,我打算給館里來此大掃除。哦,對了,你的朋友要在這裡吃午飯嗎?那我要去買菜了……」
說著要去廚房,不多會提出來個菜籃子,拎著零錢包,對朱義笑:「我們中午該做點什麼?」又看軒轅卓和吳空,略有些羞澀,「你們愛吃什麼,儘管說,我做菜還可以的。」
朱義卻怕累著寧寧,忙說:「要不,出去吃,外面不少好吃的館子。」
「隨便,我們什麼都愛吃。」吳空抱著軒轅卓的胳膊,朝寧寧笑了笑,軒轅卓點了點頭,附和她。吳空又說:「要是大哥怕累著大嫂,我可以幫忙,買菜做飯我也會一些的,希望大嫂不要嫌棄我笨哦。」
寧寧忙擺手:「怎麼會。」又羞澀道:「怎麼能讓客人動手,我自己可以的,在家裡也做慣了的。」
吳空已經自來熟地上前幾步,挽住了寧寧的胳膊,笑嘻嘻道:「大嫂,你就讓我幫忙吧,我順便還能偷偷師,多學兩招,以後能栓住我男朋友的胃。」
寧寧這才笑了,「那好吧,菜市場有點遠,我們騎單車過去吧。」
「好啊好啊,好久沒騎單車了。」吳空興高采烈,彷彿要去郊遊,感染得寧寧也沒那麼羞澀了,笑容放開了許多。
兩個窈窕的背影離開遠門,朱義才無奈地回頭對軒轅卓苦笑:「讓你看笑話了。」
軒轅卓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過來,他說的是朱孝發脾氣的事,搖了搖頭,沉默了一下,才感嘆說:「你對朱孝一定非常好,所以他才能有份真性情。但也太依賴你了,覺得你結婚後,大嫂會分掉你對他的那份好,所以才會如此不安。」
「我也覺得阿孝實在是被我寵壞了。」朱義苦笑,「可是,家裡發生那麼大的事,只剩下我們兄弟兩個相依為命,我不對他好,誰還會對他好呢。」
「他是個幸運的人。」軒轅卓說,他想起鏡像那邊,朱義牌位上的淚痕,目光悲涼,「只是他不知道。」
「其實我也理解阿孝,那件事……他至今都耿耿於懷,恨著寧寧。」朱義說著嘆了口氣,望著院子里追逐打鬧著的孩子們,陷入了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