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執迷不悟
「猴子啊。」辛哲鬆了一口氣,坐在床上,疲憊地笑,「我還以為是那邊的吳空追來了。我真是怕了她了。」
吳空知道鏡像吳空的戰鬥力有多強,她雖然沒有那麼強的戰鬥力,但是此時這件事卻只能依靠她。
她打起精神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發抖,「吳空……我是說,那邊的吳空現在在哪兒?你……你殺了她嗎?」
辛哲看著吳空,自嘲地笑,「你太瞧得起我了。誰能奈何得了那個瘋子?」
他的態度確實不像是說謊,可是鏡像吳空也確實是在跟她見過面之後才失蹤的,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疑問太多,吳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正在整理思緒,就聽外面鄭義橋和軒轅卓吵了起來。
她跑出去,就見鄭義橋準備拉軒轅卓進門,被軒轅卓甩開了,鄭義橋十分受傷地苦著臉道:「阿卓,你到底為什麼討厭我?我們以前明明很要好的不是嗎?」
軒轅卓不去看他,帥臉依舊是蒼白的,「少在我面前演戲,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你欺騙的傻瓜了。」
「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哦。」鄭義橋很委屈,甚至舉起手發誓,」我發誓,我對你一直都是真誠的,若有半點不良居心,出門就被雷劈。」
軒轅卓咬了咬牙,可是看得出來,他在努力當他不存在,轉向吳空,問:「他在這裡嗎?」
「在。」吳空點頭,護崽一樣拽著軒轅卓的手,抬頭瞪了鄭義橋一眼,「他不想理你,看不出來嗎?」
鄭義橋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不理我,不理我。你們都是大爺,三更半夜闖進我家,卻不讓我說話。」
辛哲從客房走出來,抱歉地對鄭義橋說:「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我現在就走,我走了,他們就不會再來這裡了。」
鄭義橋無所謂地聳肩,「別這麼說啦,明明,我敢收留你,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你們的事自己解決我不摻合,但是別弄亂我家。我繼續去睡覺。」
說著打著哈欠,朝軒轅卓揮揮手,「阿卓隨便坐,我就不招待你了。顯然你也並不想被我招待。」
然後就進了卧室,關上了門,真的擺出了事不關己的姿態。
鄭義橋離開,軒轅卓明顯鬆了一口氣,僵硬的身體微微放鬆,吳空看著他,忍不住開始好奇,他和鄭義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雖然並不是個熱情的人,但也從未對一個人表現出如此大的抵觸情緒。
當然,眼下並不是問這件事的時機,吳空也只能將心頭的疑問強行壓下去。
「你們到底想怎樣?」辛哲認命地坐在沙發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那邊的事情,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甚至都不認識苗苗。
「可我們認識那邊的吳空,她現在失蹤了,我不能當作不知道。」吳空放低聲音,儘力讓自己耐心點,「明明老師,我一直都是尊重你的,能跟我們說實話嗎?那邊的吳空到底去哪了?」
辛哲聽吳空這麼問十分詫異,「吳空失蹤了?怎麼會?我逃回來之前,還見過她,她那時候好好的。」
「你們最後一次見面在哪裡?」軒轅卓終於鎮定下來了,強迫自己專心處理重要的事,先不要管鄭義橋。
「大武橋上。」辛哲皺著眉頭,仔細回憶,「我們在一個文廟後面的舊倉庫見了一面,我跟她坦白了很多事,可是她怎麼都不信,約了第二天在大武橋見面。我去了之後遠遠看見她站在那,身邊跟著一個男人,我怕是警察,就跑了。」
男人?
吳空覺得好亂,怎麼又憑空跑出來一個男人?
軒轅卓也皺起了眉頭,問:「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很高,很結實,穿著皮衣,頭髮是紅色的。」辛哲回憶著,然後搖頭,「我就遠遠看了他一眼,根本沒敢上前。」
頭髮是紅色的,說明不是盧清妙,盧清妙的頭髮是黑色的。也不可能是鏡像軒轅卓,鏡像軒轅卓他是認識的。
那個人會是誰?
見吳空和軒轅卓都沒搭話,辛哲以為他們不相信,崩潰地捂住臉,「你們不相信,我就知道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從來沒有人信!苗苗的死也是,我明明都說了,不是我的殺的,還是沒人信,所有的人都希望我被抓起來!我被抓起來就能滿足所有人的期望,這件事也能順理成章畫上一個句號,根本沒人在乎真相,根本沒人真正在乎苗苗是怎麼死的。」
「吳空在乎。」軒轅卓說,他指的是兩邊的吳空,「她們一直在查。」
「那查到什麼了嗎?」辛哲抬起頭,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整個人都十分疲憊,「那麼多年過去了,還能查到什麼?」
「查到了苗苗的戀人。」吳空說,但是沒有仔細解釋,她真的不敢完全相信辛哲,「我相信只要有心,總能查出真相的,不是你乾的就不是你乾的,跑有什麼用?」
辛哲很意外,又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查到那個人了嗎?他是誰?是不是他殺的?一定就是他殺的!」
「不是他殺的。」軒轅卓說,他看著辛哲,試圖從他身上再尋到些蛛絲馬跡,「除了那個神秘的戀人,你仔細想想,趙苗苗身邊還有沒有其他男人?」
「其他男人?」辛哲更詫異了,臉色發青,「她還有其他男人?她到底有幾個男人?那麼喜歡男人,為什麼我不行?為什麼唯獨對我那麼不屑一顧?小時候明明最喜歡我,我們說好了長大就結婚,長大了卻什麼都變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吳空聽鏡像吳空講過趙苗苗和辛哲的事,她能夠感覺到辛哲對趙苗苗的迷戀。可是人是會變的,小時候喜歡的人,長大了見識多了,或者心境變了,變得不喜歡,甚至厭惡,也都是有可能的,是他太執迷不悟了。
面對這樣的人,她能說什麼呢?無論怎麼開解都是說不通的,除非他自己想明白。吳空沉默了一下,軒轅卓安慰似的撫了撫她的後背,問:「你跟趙苗苗一起長大,她身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讓人特別在意的事?無論什麼都可以。」
辛哲抬起頭,「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一直都在想著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想從裡面找到蛛絲馬跡,找到真正的兇手,為苗苗伸冤。可是,我什麼都想不到,越是使勁想,就越覺得什麼都理所當然,又什麼都異常古怪,我都快要瘋了。能有現在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吳空聽著他的話,覺得彆扭,覺得難受,「那你跟這邊的趙苗苗結婚,是因為愛她嗎?」
「當然愛。」辛哲奇怪地看著吳空,「她是苗苗啊。」
吳空懂了,在辛哲眼中,兩邊的趙苗苗是重疊的,都是他愛的那一個,對於靈魂和性格,已經不重要了,是她就好。
他愛一個人,已經愛到失去自我,失去判斷力了。
軒轅卓卻沒吳空這麼悲春傷秋,他繼續追問:「無論什麼事都行,你說說看。」
「真要聽嗎?」辛哲嘆口氣,身體后靠,半仰在沙發上,抬頭望著天花板,「那我能說上一晚上。」
軒轅卓拉著吳空坐下,做出聆聽的姿態,「那麼我們就聽一晚上。」
「也罷。」辛哲苦笑,「反正現在也很少有人願意聽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