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三十年前
成為他的女人……
包括身體和名分。
車子在海市一家酒店門口停下，小鎮不比大城市，像這樣規格的酒店已屬本地最好的。
“霍總，這就是那個女孩的全部資料，您先過一下目。”
霍雲深接過檔案袋，坐在沙發前拆開。
A4紙抽出，最右上角的地方就是那女孩的照片。
皮膚有些微黑，模樣普通，似乎和他印象中的小魚兒有點不一樣。
霍雲深的心沉了沉，隱隱中，又覺得自己白跑了一趟。
方特助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安慰道，“根據調查，當年您回到霍家沒多久，這個小魚兒也隨即被一戶人家收養，農村不比城裏，小女孩隻能圖個溫飽，什麽條件都沒有，長此下來，也就有點皮糙肉厚了。”
霍雲深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將資料丟到茶幾上，整個身子慵懶的陷了下去。
五歲的小魚兒、母親臨死前的樣子、那個下雨夜的紅心孤兒院……所有跟記憶有關的畫麵，宛若碎掉的鏡片，在他腦海裏雜亂無章的飛來飛去。
記憶如同夏季洶湧而起的潮水，一下子將他淹沒。
事情得從三十年前說起。
……
三十年前，他母親溫小姍是霍憾天明媒正娶的妻子。外公沒有離世前，霍憾天還看在溫家的麵子上，厚待溫小姍，可外公一去世，霍憾天就在外麵亂搞。
女明星、女模特、坐台女……各種有姿色的女人，隻要他喜歡，都可以亂來。
起初的時候，霍憾天還隱瞞著母親，偷偷在外麵過夜。可後來紙包不住火，母親找他吵了幾次後，霍憾天就肆無忌憚的，索性帶著那些女人回家過夜。
比起正經毫無情趣可言的妻子，男人總喜歡外麵那些妖嬈的野女人。
溫小姍是多麽高傲的女人，見丈夫不肯回頭就準備離婚，可就在準備離婚的當口，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為了孩子，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她決定忍氣吞聲和霍憾天繼續過下去。
畢竟這年頭，有錢的男人，有幾個能不花心，溫小姍抱著希望，希望丈夫有一天在外麵玩膩了，能浪子回頭。
可惜這個希望破滅了，霍憾天在外麵養的那些女人中，有一個叫蘇如意的女人，尤其善於心機。
溫小姍懷孕沒多久，蘇如意也懷孕了。
為了成為霍家名正言順的夫人，蘇如意在一個夜晚，給溫小姍下了迷藥。
等溫小姍清醒的時候，她衣衫不整和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而就在那個時候，霍憾天走了進來。
“你這個賤人！”霍憾天狠狠扇了溫小姍一巴掌，“居然敢背著我偷男人！你是不想活了嗎！”
不管溫小姍怎麽解釋，霍憾天都聽不進去。甚至還在蘇如意的挑撥離間下，霍憾天認為溫小姍肚子裏懷的孩子不是他的，是野種。
最後，霍憾天把溫小姍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一起趕出了霍家。
彼時，溫家已經沒什麽人了，溫小姍一個嫁出去的女人，不可能再回去尋娘家人。
她拿著僅有的一點積蓄，遠走他鄉，最後來到一個魚米之鄉海市生下他。
生下他的那天，天空很藍，雲層好像堆砌在一起的棉花糖，一望無邊，溫小姍給他取名叫做雲深。
溫小姍死的那年，霍雲深8歲。
她回光返照之際，緊緊拽住他的手，“雲深，媽媽多麽想繼續陪你活下去……可是媽媽實在熬不住了……”
“雲深，媽媽走後，你一個人也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堅強的活下去。”
“不要想不開，你是個男子漢，以後的日子，不管有多苦有多累，都一定要好好撐下去，媽媽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
溫小姍死了，他無依無靠，被送到當地的紅心孤兒院。
孤兒院裏都是孤兒，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
遇見小魚兒是在他11歲那年，那年，是他入孤兒院的第四年。
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膚，看起來好像一個漂亮的瓷娃娃，小魚兒一走進孤兒院，就引起了全部男孩的注意。
“雲哥哥，雲哥哥。”嬌滴滴的聲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整天跟在他後麵追，有時候他不耐煩了，總會狠狠瞪她，“不要再跟著我。”
可她偏偏臉皮很厚，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其他孤兒似的那麽陰沉。
“雲哥哥，你為什麽長得這麽好看呀！”
“雲哥哥，長大以後，我娶你當老公，好嗎？”
“雲哥哥，你怎麽不說話呀。”
最後，他被她纏的煩了，也就漸漸習慣她的呱噪，漸漸習慣她當他的小尾巴。
閑來無事的時候，他也會問她，“你為什麽叫小魚兒？”
彼時，才4歲的小魚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因為我姓於，所以小夥伴們就叫我小魚兒。”
“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你的爸媽呢？”
才4歲的小女孩，已經嚐盡了世間的苦楚。
聞言，小魚兒傷感的低下臉，奶聲奶氣的說，“我沒見過我媽媽，我爸爸說，我媽媽不要我了。”
“那你爸呢？”
“我爸前段時間死掉了。”
他問的直接，她回答的也很直接，一點都不像小孩子之間該有的對話。
說完，兩個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這有什麽，在孤兒院裏，大家的遭遇都差不多。
要不就是被父母拋棄，要不就是父母雙亡，誰不是可憐人。
……
他們在孤兒院裏相處了一年的時間，12歲那年，孤兒院門口突然停下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
從車上走下一位身穿西裝，看起來十分威風的男人。
院長把他叫過去，男人看到他，第一眼，就愣住了。
“你就是雲深？”
中年男人抹了抹眼淚，微微蹲下身，抓住他的肩膀，“雲深，我是你爸爸，我是你爸爸呀！”
“爸爸？”12歲的霍雲深鄙夷的反問，他一把用力抓開男人的手，退後一步。
“我沒有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
霍撼天含著淚水，“你仔細看看我，我們倆個長得這麽像，你就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