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著我的身體,你在幻想什麽
這件事情,當然不能被霍憾天知道。
從15歲那年,搬進霍家的第一天起,傅七七就知道,自己今後過的必定是如履薄冰的日子,稍有差錯就會被毫不留情的趕出去。
即使到了現在,她已經成年,但仍然過著小心翼翼的日子。
今天這事,她確實是闖了大禍。
“大哥,你千萬千萬不要告訴爸爸好嗎,要是爸爸知道,一定會趕我走的。”
傅七七有點慌了,拽住霍雲深的袖子,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可憐巴巴地盯著霍雲深。
“大哥,我求求你了。”
霍雲深感到自己的袖子一緊,低頭望去,目光落在傅七七嫩白的小手上。
喉管微微滾動了一下,他沒有拂開她的手。
麵上卻仍是擺著冰冷的架子,厲聲道,“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傅七七垂下臉,兩隻手糾結的攪在一起,過了半響之後,才顫抖著手,去掀開蓋在霍雲深身上的被子。
被子掀開,她雙眼盯著霍雲深藍色條紋的病號褲,有些發愣。
他傷的又不是其他地方,這麽隱私的部位,她該怎麽動手?
傅七七感到羞惱難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霍雲深不耐煩的發出一聲“嘖!”
傅七七連忙一咬牙,閉上眼睛,就抓住霍雲深的病號褲重重往下一扒。
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像是用盡了她的洪荒之力。
傅七七不敢仔細看著他,轉身就去小車上拿了棉花球和消炎藥水,用鑷子夾著,對著霍雲深受傷的部位進行消炎塗抹。
也許隻用了幾秒鍾的時間,可傅七七卻覺得這一刻漫長的好像過去了幾個世紀。臉頰的溫度在不停上升,不用探,她也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燙的嚇人。
“傅七七,你到底在想什麽?”
塗抹到一半的時候,霍雲深冷不丁的開口。
什麽?傅七七惶然抬眼,正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我記得沒錯的話,為了照顧我那親愛的殘廢弟弟,你特地去學了護理專業。聽說你每晚都給庭軒按摩,怎麽?讓你伺候一下我,就覺得委屈了?還是說,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臉這麽紅。”
傅七七拿著鑷子的手,突然有點發顫,她咬住嘴唇。
“沒有。”
“沒有?”霍雲深的雙眸,深不可測的盯著傅七七低垂的腦袋,“學護理專業的時候,應該沒少見過裸男吧……怎麽還這麽緊張,還是說,你對著我的身體在幻想什麽。”
傅七七的臉,像是煮沸的開水,騰地就燒開了。
到底年輕,多少有些脾氣。
“霍雲深,你不要太過分了!”
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麽都收不回來。
一說完這句話,傅七七就後悔了。
果然,霍雲深的眸中隨即升起一團戾氣,他單手攥住傅七七的手,往自己身上輕輕一拽,傅七七的小身板就難以自製的往他胸前傾去。
傅七七擰了擰手腕,可男女之間力量懸殊,怎麽都掙紮不出來。
霍雲深英挺的眉目,如鐫刻的雕塑般,離得她很近很近。
“我過分?我要是過分的話,你這會兒就不會相安無事的坐在這裏了。”
他抓的她好疼,不過也隻是一會,霍雲深說完就倏地鬆開她。
傅七七揉了揉發紅的手腕,霍雲深像是平息了情緒,閉上眼睛,平躺在床上,“繼續!”
她咬緊下唇,重新夾起棉花球沾染了藥水,再次往他的傷口上塗抹。
來回塗了幾次後,傅七七覺得差不多,就把東西收好,放回小推車上。
七月天,房間裏開著充足的冷氣,可傅七七的後背還是溢出了大片濕潤的汗意,她站起身,那些汗將襯衣與背脊緊緊貼合在一起。
“大哥,好了。”
她對霍雲深說了一句。
霍雲深雙眼仍是緊閉著,好像已經睡著。
傅七七見他沒有回應,呼了口氣,抓起自己的手機,放回包裏,轉身就想走。
“慢著!”
卻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被霍雲深叫住。
“大哥,還有事嗎?”
霍雲深眼皮微抬,“手法不錯,記得每天過來給我上藥。”
傅七七呼吸猛然一滯,剛想拒絕,可霍雲深緊接著說的話,卻令她難以反駁。
“要不然,我就把這件事告訴霍家人。”
又威脅!
傅七七又氣又恨,偏偏一點辦法也沒有,誰叫她就是霍家的一條寄生蟲呢。
至少,在她沒存到足夠的錢和工作之前,她就是一條寄生蟲。
……
從病房出來,傅七七有一種逃出生天的輕鬆感,剛想打電話約秦貝珊一起出來吃飯,迎麵就看到了霍庭軒。
霍庭軒,她的未婚夫。
傅七七拿著手機的手,就這樣僵硬在原地。
霍庭軒坐在輪椅上,在隨從的陪同下,朝她這邊走來。
“庭軒,你回來了?”
傅七七硬著頭皮與他打招呼,霍庭軒應了一聲,略顯寡淡的麵色,沒有一絲波瀾,“聽說大哥出事了,我過來看看。”
傅七七心虛的低頭。
霍家這兩個兒子,都不是好相處的主兒,一個比一個冷。
這些年,她在霍家生活,差點都被凍成了冰棍。
傅七七立在原地沒動,霍庭軒的目光淡淡掃過她紅暈未退的臉,沒說什麽,徑自推著輪椅走了進去。
病房內,霍雲深早已聽到外麵的動靜,好整以暇靠在枕頭上翻閱著雜誌。
“大哥。”霍庭軒唇角上揚,叫了一聲。
霍雲深手中的雜誌略微放下,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情緒,“回來了?”
“剛回來,聽說大哥出了事,就連忙趕了過來。”霍庭軒往病床邊走了幾步。
“這次又去了哪?”霍雲深眼皮微抬,“雙腿不便,就在家好好待著,到處亂跑,會讓家裏人擔心。”
霍庭軒的嘴角扯了扯,“去了G市。”
“G市?”霍雲深皺眉,“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你又去哪裏幹什麽?”
霍庭軒的眼神有點冷,“不管事情過去多少年,我都一定要查清楚,當年是誰撞了我!到底是誰想置我於死地!”
“凶手不是已經伏法,畏罪自殺了嗎?”
霍庭軒冷冷笑了一聲,“恐怕真正的凶手,仍然在逍遙法外。”他伸手撫上自己的雙腿,抬眼看向這個與他不太親厚的大哥。
霍雲深將雜誌揮擲到一旁,兩兄弟的目光就這樣在半空中相撞,空氣中凝固了一團化不開的冷氣,隱隱中,仿佛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