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或不見

  這件事情我是聽霧晚說的。我們高考後的一天，她找到我，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闖進我的視線，或許是因為一向沉寂的她會露出像垂死掙紮的野獸一般的神情，讓我很久以後都無法忘懷。 相約在家咖啡店。 霧晚一臉悵然若失，她用手指著一家中藥店，對我說，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我在喧鬧熙攘的街頭，逆著人流，久久佇立。我的目光那頭，是一個單薄恣意、不可一世的少年，與這頭穿著校服抱著書本的我留滯在時空裏。 大慨和很多人說過這件事情吧。大慨是在好幾年前，春節剛過，餘歡依然強烈。 而我卻突兀的背著書包，打算去上補習課。那時我才初三，父母打算讓我考上省內最好的高中，於是便開始了無止境的學習。像是被架牢籠捆綁束縛著，真的是很難過呢。 霧晚說到這裏，不由苦笑，不等我開口，她繼續講了下去。 然而在我急促的步伐中，我看見了一個少年。他站在中藥店口，手裏提著大包大包的中藥，沉默的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我們的目光並未匯及，而我，卻，一見心動。 我心中有個瘋狂大膽的念頭，我愛上了他。 再次抬頭時，卻再也見不到了，而我，再也，再也忘不了他了。 霧晚停了下來，抿了口咖啡。問我，音漾，你喜歡過人嗎，低到塵埃裏的那種喜歡。我說，有。我們都不說話了，沉默著。 陽光一寸一寸透過窗子照到我們身上，一點點溫暖起來。霧晚的長睫毛微微顫動，像兩隻將要飛離的蝴蝶。 一過就是三四年，花開了又謝，畢業了又入校。在某一天，我遇見了他，他變了很多，從詩一般的少年變成烈酒一般的少年。而我，一眼就看出了他，在那些荒蕪的日子我早己描摹過無數次。 之後呢，你有沒有告訴他？ 沒有，我和他擦肩而過。畢竟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霧晚這個時候笑了。 每一個少女大概都會有這樣朦朧又刻骨銘心的戀情吧，希望自已不要辜負自己，願一切美好願望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