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夜遇梨園
流汐將車簾子給挑開對著車夫說道:“停車,停車。”
跟著馬車隨行的紅葉與綠陽,不明白的看著流汐。流汐一臉的驚慌,看起來很是著急的樣子。
江浩南探出個頭來,對車夫說:“停車吧,格格要下車了。”
車夫將馬車停了下來,流汐飛快的從馬車跳了下來,然後跑遠了。
綠陽跟了上去,紅葉停在原地看著遠去的流汐,又看了江浩南一眼,然後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江浩南用力的用折扇打了一下紅葉的頭,道:“你在偷笑什麽啊?”
紅葉摸底著被打的地方,撇嘴道:“奴婢哪裏有偷笑啊,奴婢是在為王爺高興啊,看著格格剛才的樣子,王爺定是偷了腥了。”
“還敢胡說。”江浩南笑著揚起折扇。
紅葉吐吐舌頭,然後也跑遠了,走的時候還衝著江浩南做了個鬼臉。
江浩南看著跑遠的流汐,然後用手撫上自己的嘴唇,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流汐回到貝勒府,急忙將陸路他們給叫到自己的房間來,而且還是一臉神秘的笑意,看著陸路。
陸路不知道為什麽,渾身打了個冷顫,雙手護胸,說道:“格格,你要是再這樣看著奴才的話,那麽奴才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啊?”
“我呸。”流汐笑著伸手想要去打陸路,陸路急忙躲過。
流汐道:“我是有好消息要跟你們說,你們大家猜一下吧。”
黃靈與清音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大家都搖搖頭。陸路和大順那是更加的摸不著頭腦了。
紅葉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她道:“進宮的時候,格格還為紫蘿的事情哭的不成人樣,怎麽一出宮就那麽高興了啊?”
說起紫蘿,流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沒有了。她道:“皇阿瑪將殺害她的凶手給找出來到,我當然高興呢,我想紫蘿也不想著我們一直這麽的傷心難過吧。”
乾隆將永林打入了宗人府,把皇後打入冷宮的事情,早就宣旨召告了天下。隻是唯獨瞞下了牧然下毒的這件事情,這也是流汐苦苦求來的。
綠陽打著哈哈說道:“格格,你快說說有什麽好事情吧,快點,你不要在賣關子了。”
話題一轉,笑容又回到流汐的臉上了,流汐來回走動了幾步,然後故意輕咳了一聲,踩著花盆底,慢慢的搖曳著身姿朝陸路走了過去。走到陸路的麵前,她手裏的手絹,輕輕往後的甩,身子半彎著,嘴裏說道:“給陸總管請安,陸總管吉祥。”
“哎喲喂,我的好格格,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陸路大笑了起來。
流汐依舊還是剛才的那個姿勢,輕輕的回道:“回陸總管,皇上有旨,明日前到禦前伺候,不得有誤。”
“啥?”大家都拉高了聲音看著流汐,一時沒有聽明白流汐所說的話。
流汐手絹一甩,然後朝著陸路甜甜的一笑,麵帶著笑容,可是卻說的咬牙切齒。“皇阿瑪說,讓你明天進宮去禦前伺候,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啊?”
陸路忙搖頭:“格格你這是在跟奴才開玩笑吧,奴才一個小小的太監怎麽可能會到皇上的身邊當差呢,更何況你剛才還叫奴才陸總管,你這肯定是在逗奴才的吧?”
流汐終於沒有再忍住了,她抬腳,猛的一下踹向陸路的大腿處,陸路吃痛的往後退了一步。
流汐說道:“你真以為本格格吃飽了沒事做啊,居然拿皇阿瑪出來跟你開玩笑啊,你趕緊的收拾東西,明天滾到皇宮去,不在要在本格格這裏礙眼了。”
大家再一次確定流汐沒有開玩笑,然後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陸路。
陸路感覺到自己有一種快要暈倒的感覺,他笑道:“看來奴才的好運是要來了啊,皇上居然讓奴才去伺候,真的是太好了。”
“對啊,皇上怎麽會看上你,而不是看上我呢?”大順一臉的鬱悶。
流汐上前,摟住大順的肩膀說:“沒事,跟著本格格也不錯啊,你就等著去接陸路的班吧。”
“格格的意思是?”
“看他那得意的樣,肯定這總管也做不了多久的,到時皇阿瑪一道聖旨,將他給滿門抄斬,到時,本格格再到皇阿瑪的麵前給你美言幾句,你肯定會做總管的。”流汐看著陸路一陣壞笑。
陸路感覺到自己的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他看著流汐,慢慢的往後退。
流汐雙手活動了幾下,說:“你們可以趁著今天好好的休理他,不然明天他可是太監總管了,你們可能連跟他說話的份也排不上了。”
“真的嗎?陸公公,你上次借我的三兩銀子好像還沒有還哦?”紅葉雙手抱胸已經走到陸路的麵前了。
陸路一臉恐慌的看著大家朝自己走來,他現在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跑。
可是大家哪裏可能會放過他啊,將他關在了屋子裏爆打。
聽說後來,陸路到乾隆那裏報道的時候,是頂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大頭去的。乾隆一時還沒有認出來,差點把他當成賊子給斬了。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圓啊,流汐突然之間失眠了,她沒有叫醒任何一個人,提著一個燈籠便到府裏花園去轉轉了。
現在的天氣慢慢的步入暖和了,花園裏的花也都開的差不多了,晚上來逛花園,這還是流汐第一次。手裏提著燈籠,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那座梨園。
站在梨園的門口,看著夜光下滿樹的梨花,流汐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她慢慢的朝裏麵走了進去,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她就是在這裏被鄂倫的笑容給吸引了,然後愛上了那個每天冰著一張臉的鄂倫。
走進去,折下一朵梨花,別在發間,梨花的香味很淡,但是整個園子裏的花都開了,香味也濃鬱了很多。
突然,傳來了吹笛的聲音,那笛聲是從梨園深處傳來的。
這麽晚了,會是誰在這裏吹笛呢,而且那笛聲聽起來,是那樣的傷感,那樣的扣動人心。流汐不禁好奇的朝梨園深處走了過去。
說實話,她來這梨園有好多次了,可是卻從來沒有一次往深處走去,她愛梨花,但每次也隻是在外圍看看就可以了。
越往裏麵走,那笛聲就越聽的清楚,走了沒有多遠,便看到了一座亭子,亭子裏站立著一個人,他正抬頭對著月亮吹著笛。
那個人是背對著流汐,所以並沒有發現流汐來了。流汐一隻手將自己的嘴巴緊緊的捂住,她泛紅的眼眶,再也沒有忍住,眼淚流了下來。
是他,是那個傷害自己卻又讓自己放不下心來的那個人。
鄂倫好像感覺到什麽一樣,他停下吹笛,然後慢慢的回過身來,看到站在亭子外麵的流汐。
流汐淚眼婆紗的看著鄂倫,眼裏是滿滿的愛意與思念。自從鈺濤的事情發生了之後,流汐就再也沒有見過鄂倫了,她知道鄂倫在心裏肯定是恨死她了,所以才不見她的。隻是沒有想到,她半夜睡不著覺,出來瞎逛,居然能遇到他。
流汐的心裏是很想念鄂倫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鄂倫,他的心裏是那樣的恨著自己。
“你怎麽來了?”鄂倫先開口說道,他的語氣聽起來是那樣的冰冷,一點溫度也沒有,而且看流汐的眼神,也是那樣的冰冷。
流汐慢慢的朝鄂倫走過去,她的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走過去,可是她的腳不聽她的使喚,隻想走到鄂倫的身邊去。
“我隻是出來瞎逛逛,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流汐苦笑道。
看著流汐的淚臉,鄂倫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一些變化,他慢慢的抬起手,想去撫摸流汐的臉。這些日子以來,他也有想流汐的時候,不過更多的還是恨意占的多一些。
看著鄂倫的手朝自己的臉龐摸來,流汐的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看來鄂倫並沒有那麽恨她啊。
鄂倫手快要碰到流汐的臉時,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鈺濤的小臉,他的手馬上轉向了流汐的脖子處,狠狠的掐了上去。
流汐臉上的欣喜被驚恐給代替了,她手裏的燈籠掉在了地上,燭火一下子將燈籠給燒了起來。流汐死死的看著鄂倫,她想看清鄂倫,不過,她看到更多的隻有對她的恨意,而那僅存的一絲愛意,早就被仇恨給代替了。
“以後不準你再出現在這裏,這不是你所能呆的地方,因為你不配。”鄂倫說著手裏的力道加重了。
流汐不由的咳了起來,她現在好難受,這已經是鄂倫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掐住她的脖子了。死亡的窒息感朝她襲來,流汐看鄂倫,也許自己的死可能會讓他開心一些吧。也許自己死了,那麽鄂倫對她的仇恨也會消失吧。
流汐慢慢的將眼睛給閉了起來:“你若是恨我,那麽就,就直接殺了我吧。能死在你的手裏,這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說完,兩行清淚滑落。
淚水掉在了鄂倫手中,那一絲冰涼,將鄂倫的理智給拉了回來。他看著閉著眼睛的流汐,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痛苦,他不由的覺到一絲心疼。
鄂倫將手給鬆開,流汐失去了重力,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她的旁邊是剛才被燒掉了的燈籠有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