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
我笑夠了,假意伸手推了郭亞楠一下,“亞楠姐不愧是名校新聞係畢業的高材生,把控問題的能力非比尋常啊。這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把問題丟回來給我了。”
“不,瑾瑜,我是說真的,”郭亞楠嚴肅起來,“我調查過你,你走到現在真是非常不容易,你本可以過著跟我一樣的生活,接受一樣的教育。可是瑾瑜,我請求你,不要怪你爸爸,你爸爸他……非常非常棒。”
“我沒有怪他,”我說著垂下了眼睫,掩去我眼底的複雜。
我確實沒有怪過喬達房,我隻是……隻是覺得不公平,他讓他戰友們的孩子吃好穿好接受好的教育,他有精力照顧別人的家人孩子,卻沒有精力照顧我,把我寄養在王大仔家,讓我遭受那樣的苦難。
“瑾瑜!”郭亞楠挪近我,牽住我的雙手,語氣非常誠懇地說,“我也是喬爸爸照顧過的孩子之一,他沒讓任何人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抬起眼,冷冷地盯視著郭亞楠,“我想你們都認識魏愛華吧。”
“你說的是魏媽媽?”這下輪到郭亞楠驚訝了。
“對你們而言,她是你們偉大的媽媽,”我涼涼地笑了一笑,“對我來說,她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瑾瑜,我能理解你,真的,”郭亞楠緊了緊握著我的雙手,一臉真誠,“你願意聽我說一個小故事嗎?”
我笑了笑,“亞楠姐想說什麽,說就是。”我本也不期待郭亞楠的認可,不同環境下成長的人,看待同一件事同一個人的心態眼光怎麽會一樣。
郭亞楠說起她的父親,他是一名科院教授,是祖國需要的科技型人才。
在郭亞楠剛出生三個月時,她的父親應祖國需要,去了大西北的秘密基地,那以後便在沒有回過家。
郭亞楠的母親帶著繈褓中的郭亞楠,不能去工作,僅靠每個月不對補貼的一點生活物資度日,那不僅是艱苦兩個字可以形容。
郭亞楠苦笑著說,母親打過好幾次離婚報告,都被駁了回來,要是像今天離婚這麽容易,她的母親和父親早就離了婚。
和郭亞楠母親同樣的遭遇的軍屬,很多,提起離婚訴求的人也不少。
組織上開始重視,派人調查他們為什麽不能支持自己的家人,才知道軍屬們不是不愛國不愛老公。
身為弱女子,她們沒辦法為自己的孩子創造好的生活條件,隻能眼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趕上改革列車發財致富。
他們中有一部分人不接受調解,堅決離了婚。而這,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正為國家富強奮鬥著的男人們。
魏愛華就是那種情況下出現的。
魏愛華是奔赴大西北的一份子,她深諳其中利害,她被組織上派回京都,為大家解決後顧之憂,她的肩上承載了所有在大西北工作著的同事們的希望,她要幫他們照顧好他們的家人。
魏愛華和軍屬們交流後,發現了一個根本問題,軍屬們為照顧家裏的老人孩子,多不能從事社會上提供的高薪工作,因為他們不能離家遠不能長時間在外。
於是魏愛華把這個發現,報告給了上級組織,上級組織委派當時任這個軍區的區長喬達房負責解決。
喬達房經過商量後決定,讓喬達房和魏愛華一起創辦一個以軍屬為重點對象的公司,時間自由又能補貼家用。鑒於當時工作的軍屬多是女人,魏愛華為主要領導,喬達房幫襯。
魏愛華針對當時的社會需求,創辦了服裝廠,又送了其中幾個去學習設計剪裁,慢慢的,居然把服裝廠辦得有聲有色。
而在此期間,魏愛華的愛人和她離了婚,魏愛華因為自己沒時間,把孩子留給愛人,愛人帶著孩子出國後就失去了聯係,從那以後,魏愛華再也沒有自己兒子的消息……
“你是說,魏愛華也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孩子?”我問。我以為當知道魏愛華沒得到幸福的時候,我會高興會覺得她是罪有應得。
我不知道自己反應得幸災樂禍是不是比較正常,我的母親因為魏愛華和喬達房離了婚,我因為父母離婚而童年悲慘,這個消息難道不能讓我得到心裏的一點點平衡?
但事實是:我甚至為魏愛華感到難過。
作為一個小老百姓,我並不愛黨,因為我不了解,但是我愛國。
祖國的繁榮安定,是用多少個喬達房多少個魏愛華的幸福換來的。我作為被犧牲掉的那個,是應該榮幸還是應該怨憤?
我說不清楚。
用我童年的不幸換取更多孩子的幸福,對喬達房而言是奉獻是犧牲;可是我就應該被奉獻被犧牲嗎?
郭亞楠們對喬達房和魏愛華自是感激不盡,因為他們讓郭亞楠們的家庭得以健全,讓郭亞楠們的童年得以幸福,讓郭亞楠們有良好的條件得以接受高等教育。
可我呢……
郭亞楠下了床,給我和她各自倒了杯水,語氣有些唏噓,“魏媽媽的孩子去國外後,聯係被切斷,魏媽媽每年都要去國外找一次,駐各國的大使館也沒停止過幫忙秘密尋找,可惜至今還沒找到。”
“哦。”我接過水喝完,又遞還給郭亞楠,郭亞楠也自然地接過去,把水杯一起放回到托盤裏。
“瑾瑜,那你……還會怪魏媽媽嗎?”郭亞楠躺下來,側身曲手支著頭看我,“我不知道你和魏媽媽有什麽誤會,但我想一定真的就是誤會,瑾瑜,魏媽媽是個好人。”
我打了個哈欠,翻個個兒躺好,眼望天花板,“我沒怪任何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我說的是心裏話。
我沒有權利去怪包括魏愛華在內的任何人,但我有喜歡或者不喜歡一個人的權利,我這種來自被傷害一方的心態,作為被照顧方的郭亞楠是不會理解的。
郭亞楠見我有了困意,便也不在多話。
我側頭,與郭亞楠對視一笑,心裏卻對魏愛華那不知所蹤的孩子,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我從不知道世上還有一個和我相同遭遇的人,他是不是也經曆著我和我一樣的經曆。
不,或許他會有更多故事,可是現在還沒找到……
心口一痛,不敢想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從今以後我終於可以正視自己,那些經受過的摸苦難都會成為我的財富。我終於可以接受自己喜歡自己,也終於可以沒有怨恨地接納別人。
我告訴自己,現在以後我會守護好愛我的和我愛的人,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責任。
次日清晨,我和風晨霆告別李老和郭亞楠,直接打道回府。回道酒店,沒看見胡麗和楊苗苗,魏雲誌和火羽也都不在,問了留下的保鏢,說是因為知道我給劇組請了假,他們也都給自己放假出去玩了。
山城,有什麽地方好玩的?
我掏出手機給楊苗苗打了個電話,問了她在哪裏玩,她反常地支支吾吾,然後我聽到南宮磊的聲音在大聲叫楊苗苗快點跟上。
我心下了然,又問了胡麗和葉飛雪也跟她在一起,於是叮囑楊苗苗幾句幫我照顧好胡麗,掛了電話。
我還沒把手機放好,身子已經落入風晨霆懷裏,耳邊是他溫柔的呢喃,“瑾兒今天是屬於我的?”
“晨霆,”我轉身麵對風晨霆,“你是不是真心要和我在一起?”我想我此刻的態度一定前所未有的認真,因為風晨霆的麵色也嚴肅了起來。
“是!我發誓!我風晨霆是真心真意要和喬瑾瑜在一起,要一輩子好好地幸福地一直一直地在一起!”風晨霆說。
“好!”我拉著風晨霆的手,準備離開酒店,“我們到你住的地方去,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和你談一談。”
風晨霆的目光一直鎖在我臉上,從劇組酒店換到他訂的酒店,十幾分鍾的路程,在他跟老王說開車的時候也帶著淺淺的笑容,反倒把老王看到愣住,然後老王看向我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欣慰。
我忽然想起老王的愛人,她在魏雲誌家的店裏打雜,可似乎有不少人可以調查出她的身份,又通過她把消息傳給老王,然後是風晨霆,還不止一次……思來想去,按風晨霆做事嚴實無縫的手段,不能會有這麽大一個漏洞。
莫名地,想起我跟風晨霆說完李老家開門的男人有點眼熟後,風晨霆看著我的眼神……是我多想了?
還未下車,酒店裏便有人跑出來,附耳跟老王說了什麽,老王點頭應是,車子直接轉了個方向,從員工通道直接繞過酒店大門,在後麵的噴泉邊停下。
風晨霆給了我一件寬大的連帽衫,讓我把臉全部罩住,然後打開車門,擁著我從後門飛快進了酒店。
我問了問,原是大堂上有幾個奇怪的人不是住客卻也不離開,酒店方在入口處安裝了監控,我們一進來他們就知道了,為了安全起見,事先給我們通知。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走紅的不方便,進個酒店像過街老鼠一樣……即便如此,我卻覺得空氣都透著甜絲絲的味道,因為風晨霆,因為是我愛的人陪著我的第一次。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這句話,當下用在我身上是在合適不過了。
當然,我還是猶存一點點理智的,在理智完全喪失前,我必須確認一些事,才好決定要不要與風晨霆共度餘生。
這個決定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我不知道自己是被風晨霆感動了,還是心結解開了;我隻知道自己真真切切、有了想要和風晨霆愛一場的衝動。
我為自己找借口,結婚怕什麽,不就是和一個人結伴生活嗎?人不都是應該要這麽過的嗎?我還沒試就逃避是弱者的行為。
我正沉思,臉頰被風晨霆親了一下,然後今天他說,“瑾兒,喝水還是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