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叫喬瑾瑜 對嗎
我們驚呆了。
秦咯咯說她早就看穿萬福的追女伎倆,隻是因為自己本身年紀不小,身邊朋友又一個兩個的,給她灌輸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的觀念,才導致她在不喜歡萬福的情況下,還給萬福留幾分意思。
最讓秦咯咯惡心的是,萬福事後以撤訴的條件,要秦咯咯答應和他結婚,他說他不喜歡那個女人,不喜歡但不排斥和她上床。
秦咯咯說到激動處,憤怒的不行,說你們看看這就是男人,男人和女人上床,隻是受原始獸.欲支配,可憐女人們卻以為他對你情深似海。
秦咯咯說保釋她的人帶她出派出所後,直接就給送到機場,然後到這裏來了。
我告訴秦咯咯,是我想見到她。
在這件事情上,我要讓秦咯咯清楚明白,她受得是我的恩情,往後我還有需要她的地方。
秦咯咯的事在最初細微一點報道後便被壓了下來。
我第一次驗證了風晨霆對媒體的控製能力,忽然有點懷疑,前段時間那些關於我的黑料,是怎麽被散播出去的?圈內,不少人都知道我是風晨霆的人,即便有伊玉貞在其間搞事,也不見得王建國之流會為一個女人得罪風晨霆啊?
越想越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秦咯咯堅持要回劇組去工作,我,楊苗苗和胡麗便陪著她去了天安門,四個人瘋玩了一天。
直到傍晚坐上老王的車,秦咯咯還對沒有狗仔跟拍、沒有一個路人認出我,覺得不可思議,她想不明白我好歹也算躋身一線了,居然還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到處瞎晃。
楊苗苗一言道出真相,“狗仔也是要轟動性的新聞,薇薇這人沒有什麽新聞價值,至於路人認不認得出,我想說的是,明星隻要像薇薇這樣真正全素顏逛街,保管很多人不會被路人認出來。”
秦咯咯大笑。
胡麗認為楊苗苗這話有看不起我的意思,不爽地就要回嘴,被我立刻發現低聲安撫了,她氣惱我最近總是護楊苗苗,剜了我一眼後,掏出手機自己玩起了遊戲。
閑聊中,秦咯咯知道楊苗苗失戀了,又知道楊苗苗在想辦法豐胸,“你為了一個不要你的男人,在自己身上動手腳,就算你把自己的臉整成範冰冰,把胸隆成柳岩,把腰部的肋骨抽掉變成瑪麗蓮夢露,那你還是你嗎?為了一個臭男人這麽折騰自己,值得嗎?”
楊苗苗神色灰黯,低頭不語。
突然安靜。
我們有時候是好心,說的言語也是真誠,卻會在不知不覺中,讓一顆想要極力忘卻痛苦維持快樂的心,覆上陰雲。
楊苗苗不是不懂那些道理,她隻是給自己一個轉移傷感的理由,而偏偏我們在自以為是為她好的情況下,在她拚命想要自愈的傷口撒上鹽……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囧境已成。
秦咯咯似乎也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她伸手搭在楊苗苗手上,無言表示著歉意。
楊苗苗另外一隻手蓋上去,扯出一個笑臉對秦咯咯搖搖頭。
我有一個感覺,再有人多跟楊苗苗說一句話,楊苗苗都會哭出聲來。
我想了想,探身去問老王,京都最近有沒有新開的好吃的餐廳。老王說新開的沒有,倒是有一個揚州飯館好像來個新大廚,生意火爆了許多。
秦咯咯一聽這大京都裏居然有揚州飯館,便催著老王趕緊帶我們去,楊苗苗做出觀摩胡麗遊戲的姿態,沒讚成也沒反對。
揚州飯館占地不小,光停車場就有六七百平的樣子,下了車到主樓要經過一座青石橋,橋下綠葉白荷間,溪水用人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流淌,再走過五六米石子路,就是飯館的主樓,古色古香的兩層木質建築。
屋簷下懸著一排精美風鈴,胡麗跑過去伸長手平平碰過,一串清越的撞擊聲立刻在傍晚的金黃色餘暉中,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心曠神怡。
不必論及廚師手藝如何,單就這布局,已迷了我們所有的人。
進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名家書法,《人在愛欲中,獨來獨往,獨生獨死,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我忽然很想認識這家飯館的老板。
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尚早,飯館裏除了我們幾個,沒有其他客人。
我讓胡麗她們先去座位。
“老王,”我叫了一聲跟在我身邊的老王,“你知道這家飯館老板是誰嗎?”
老王略略彎下腰,“我婆姨在這裏幫廚,她說新大廚就是這家飯館的老板。”
“哦。”
我應著,腳已經朝後廚方向走了,走過胡麗她們麵前時,胡麗叫道,“薇薇,你去哪兒……”
我伸手按了按胡麗的肩頭,眼睛卻一直看向後廚方向,“乖乖在這等我。”
大家應該可以看得出來,吸引我的是那段文字,那段文字是從《無量壽經》中摘錄出來的,記得我第一次讀到時,就有一種宿命感。
愛看書的人,總會被那麽幾個喜歡的字句,擊中你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從此被你珍藏,並成為你時刻鞭策自己的座右銘。
我把那段文字牢牢記在腦子裏,每每在我被往事困擾、無法排解自己情緒的時候,我都會默默念幾遍,然後告訴自己:世人皆如是,即使有六親有眷屬,有家人恩愛和睦生活在一起又怎樣,到得最後,大家都會是孤獨的……
挑開透明的空調隔斷簾,一道瘦長的身影躍入視線。
“魏雲誌?”我驚訝地叫道。
背對著我的人轉過腦袋,看了我一眼,“來了。”
我眨眨眼,什麽叫來了?他知道我會來?
我轉頭看看外麵,除了老王,胡麗,楊苗苗和秦咯咯,還是沒有其他客人,現在是飯點,按老王之前的說法,飯館不能這麽清淨。
我忽然跳出了一個令我自己都感到吃驚的想法,魏雲誌在等我。
可……怎麽會?
我的腦子飛快運轉起來,是老王提議來這裏,秦咯咯跟進,秦咯咯……秦咯咯第一次來京都,即便知道揚州飯館,也不可能和老王串通啊,老王可是風晨霆最信任的手下,那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你叫喬瑾瑜,對嗎?”魏雲誌說道,看也不看我,專注地片著手中的魚片。
“你……,”我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被魏雲誌這麽一叫,差點蹦出一句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不過我立刻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我慢慢退回到門口,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笑嘻嘻的樣子,說,“魏師傅,你不記得我了?我們在晨霆家見過麵的,我是薔薇,我叫薔薇。”
“俗氣,喬瑾瑜多好聽啊,我以後要叫你喬瑾瑜。”魏雲誌一邊把片好的魚片裝入玻璃樽裏,一邊側頭來看我,而後咧嘴笑了起來,眼眸裏有一點亮晶晶的瑩光。
我愣住,情不自禁地仔細打量魏雲誌,他有一雙筆直的濃眉,臉頰微微凹陷,凸出高高的顴骨,眼睛細細長長的,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了一條縫,他不是典型的東方美,不過不影響他不可複製的獨特個人魅力。
魏雲誌的臉突然在我迅速眼前放大又立刻退回去,敏捷的動作伴著他略略戲謔的語氣,“喂,喬瑾瑜,你是不是迷上我了?”
我不自覺地露出厭惡的神色,心裏幾乎已經斷定,魏雲誌和那人有關係,那人就是我倫理上的父親喬達房。
魏雲誌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皺起眉頭,“喬瑾瑜,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盯著人一直看是不禮貌的?”
因為猜到了魏雲誌的來曆,我是連話都懶得和他說,當即轉身準備離開,又聽見魏雲誌雁過無痕的聲音,“看來某人沒有傳說中聰明啊,既然如此,我隻好用我的辦法囉。”
威脅我?
我心底是不太相信魏雲誌敢隨便透露我和喬達房的關係,但總有那麽一點沉重,壓得我邁不動腳步。
我站著,並沒有轉回頭,靜靜地等著魏雲誌說下去,卻聽見刀具與案板觸碰發出有序的細密聲響,我慢慢轉回身,果然看到魏雲誌正切洋蔥。
魏雲誌微微彎腰,精壯腰背弓起流暢優美的弧線,他專注地盯著手裏的洋蔥,肌膚在燈光下越顯細膩,柔和了他線條分明的側臉輪廓,為他添上幾分陰柔的女性美。
恍如初見。
為了掩飾心裏的驚豔,我故意冷下聲氣,“魏雲誌,我不管你知道些什麽想幹什麽,你都不會如願!”
魏雲誌動作僵住,極其緩慢地轉過頭來望著我笑,“喬瑾瑜,不要像刺蝟一樣到處紮人,你這樣會沒朋友的,而且……你現在需要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需要我。”
我被魏雲誌優魅且溫柔的目光看著,忽然覺得呼吸有些些困難,缺氧的腦子不夠用了,居然沒找到詞匯反擊,隻笨拙地應著,“你也是搞笑……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麽知道?”
魏雲誌扭過頭不看我。
我以為他被我問倒,不屑地笑了一聲,抬腳準備閃人,可是下一刻,我卻聽見我三個足以鬆懈我所有防線的字。
“鐵皮屋!”
影迷會當晚,我被神秘人困的那個地方,是影視城裏的移動保安室,是一個用鐵皮構建的小屋子。
那晚的事情被火羽壓下,聽說當時參與搜救我的幾個影視城安保,都被火羽收編進他手下,知情的領導為了影視城運營,不可能會透露這麽不利的消息……當晚,魏雲誌在場?
若不是我知道綁我那個人的身份,我一定會懷疑是魏雲誌。
我轉身疾衝到魏雲誌身邊,“魏雲誌,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很吃驚,是吧?”魏雲誌吹了聲口哨,“有點可惜呢,我本來是想用我的美貌勾搭你,不過有人告訴我,你不是迷戀美色的女孩,想要讓你真正注意,得使點手段,比如大堂上的字,比如……鐵皮屋,”然後他俯近我,嘴角勾起,“看來,他是對的。”
“他是誰?”我明知故問,心緒已經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