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安寧
傑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失眠了。無數過往的記憶在他的腦海當中不斷閃過，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驅散這些記憶，但終究不過是無濟於事而已。
我仍然沒有從過去的記憶當中走出來。傑克猛地一下坐起身來，冷汗浸透了他的後背，他感覺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而自己的眉弓骨處則也在隱隱作痛。
看來今晚是沒辦法睡著了。傑克站起身來拿起了自己放在床頭的衣服，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就這樣徑直朝著大廳走去。
燭火仍然在燃燒，無名之人趴在桌子上鼾聲聲震天，波頓靠著椅背閉著眼睛，看樣子早已睡熟了，隻有瑪門不知所蹤，傑克猜測或許是和自己一樣回房間去了。
傑克挑了一個離他們倆最遠的位置坐了下來，他伸手拿起了自己身旁一瓶還剩一半的酒，就這樣直接仰頭大口喝了起來。
“啊。”傑克把已經空空如也的酒瓶放到了桌子上，他感覺自己好像清醒了一點，至少不會再被那些過去的記憶困擾了，但是他的頭痛卻一點點都沒有減弱的跡象。
他們現在毫無防備。傑克看著已經睡著的兩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的心中突然湧現出了這樣的想法，現在我可以毫不費力地解決掉他們，沒錯，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等一下！就在傑克即將出手的時候，他卻瞬間清醒了過來。我到底在幹什麽？就算解決了他們又有什麽用處嗎？無論如何都沒可能贏得了那家夥的，絕望仍然一直都在籠罩著我們。
“你睡醒了？”就在傑克思索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瑪門的聲音卻一下子讓他抬起頭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重新來到了大廳內，現在已經坐在了他對麵的位置上。
“還好吧。”傑克勉強擠出笑容說，“可能是太過勞累的原因，我的頭現在還有些疼呢。”
“頭疼的時候可不適合喝這個東西。”瑪門一邊笑著說一邊將一個杯子放在了傑克麵前。“還是喝喝茶吧，有些時候對於緩解頭痛和醒酒都有些好處。”
“謝了。”傑克知道自己是不好推辭的，況且現在自己的的確確出現了瑪門所說的那些症狀，所以他欣然接過了瑪門遞過來的茶。
“味道還不錯吧？”瑪門看著喝了一口茶的傑克笑道，“這是我一直以來都在喝的口味，如果覺得不適應的話，我還有別的口味。”
“沒有，很好。”傑克放下茶杯說，“有種苦澀的感覺，但這樣的感覺更能讓人清醒過來。”
“果然不錯吧。”瑪門笑著說，“你看起來很不舒服，難道是因為之前的任務嗎？”
“對，因為任務。”傑克開口說道，“我在任務上遇到了一些困難，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雖然說這是你的直屬任務，我是沒有資格過問的，但是如果你想要跟我說的話，我也會在這裏聽你說完。”
“你知道我不能說。”傑克朝著瑪門笑了笑，“所以就是我想說也不能在這裏告訴你，非常抱歉，瑪門。”
“我能夠理解。”瑪門卻表示毫不介意，“直屬任務一直以來都是這麽煩人的，從前我在撒旦麾下的時候就是這麽想的了，我怎麽可能會不理解你的做法呢？”
“我聽了你說的那些過往。”傑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你的過去充滿了痛苦的回憶，明知道這個世界不會允許自身的存在，卻仍然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
“我確實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我的過去。”瑪門說，“但是我想過，有時候必須要將自己的傷口展示給別人，這樣子才可以消除自己內心中最後的阻礙，痛苦有時候也會變成最為恐怖的力量。”
“我知道。”傑克將杯子裏剩餘的最後一點點茶也喝幹淨了，“你會有被困在過去記憶中的感覺嗎？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可以不回答，瑪門。”
“你說的被困在過去的記憶中具體指的是什麽呢？”
“現在與你為敵的敵人有的也曾經是你的同伴，你們曾經也是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我知道一定會有那樣的人存在，你又是否會被雨與他們的過去記憶所阻礙呢？”
“我與他們戰鬥的時候當然會感覺到痛苦。”瑪門在沉思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須要跨越記憶的阻礙，我們都有自己要戰鬥的理由，如果無法認清這一點的話，就沒法戰鬥了。”
“是嗎？這樣呀。”傑克好像明白似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你說的確實一點都沒有錯，沒能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為之戰鬥的東西的人，隻會在迷茫當中不斷徘徊。”
“所以說你任務中的困難不會指的就是這個吧？”瑪門頗感興趣地詢問，“別誤會，我隻是問一下而已。”
“不是。”傑克笑了笑，“隻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有感而發了，很高興你能夠告訴我。”
“不過隻是舉手之勞。”瑪門看著他說，“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將迎來那一天，我們計劃實現的日子就要到來了。”
“到那個時候不管我們的過去是什麽樣的，我們都將會去往新的世界，那是真正的理想鄉，沒有爭鬥與殺戮，再也不需要經曆這輪回般的痛苦了，也不需要被黑暗的宿命束縛，那就是我想要的！”
“我們都會去往那樣的世界的。”傑克對瑪門說道，“對於你來說，這新世界的夢想應該就是支撐著你戰鬥下去的東西吧？”
“我們不是工具，我們要在這不允許我們生存的世界中存活下去！”瑪門抬頭感歎道，“我無比渴望那樣的世界，如果不知道這樣的世界存在的話，說不定我早就已經會在地獄當中死去了吧？”
“那麽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安寧吧。”傑克對他說，“我們確實都已經很累了，光是為了生存下去便已經要拚盡所有，就當這難能可貴的安寧是一種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