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霧之都(五)浴血
國王大道,馬蒂咖啡館,下午15:15
??格倫·布朗好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他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袖,就好像是要把剛才戰鬥中上麵沾染的灰塵全部撣盡一樣。
??“喂,你這家夥又在搞什麽鬼?”拉開架勢的肖爾盯著判若兩人的格倫問。
??“沒什麽,隻是剛才那個大呼小叫的家夥把我的衣服弄得好像有點髒。”格倫頭也不抬地回答,聲音平靜的就像是無風的湖麵。
??“他是怎麽回事?”肖爾感覺麵前的景象十分的詭異。“剛剛和我戰鬥的不就是他嗎,哪裏又有另一個人。”
??“這個男人也許是多重人格障礙。”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葉想喘著氣說。“他的人格在來回變換,你沒發現嗎?剛進店時的人格和剛剛戰鬥的人格性格完全不同,而現在我們麵前的這個人又和剛剛戰鬥中的人格不一樣,至少有三個不同人格的存在。”
??肖爾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麵前的格倫說:“被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那個家夥居然是多重人格障礙症患者嗎?”
??“別小看他。”葉想用手扶著牆撐著自己在椅子上坐直,“我剛剛想起來了,在狂獵者中有個被稱為‘惡鬼’的男人,據說他在狂獵入選考試時殺光所有的考生和考官,而最後調查組詢問他這件事的時候他卻完全沒有這件事的記憶,如果當時他是多重人格障礙患者的話,那麽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殺光了所有的考生和考官嗎?”肖爾十分驚訝的看著葉想,“那現在我麵前的這個人,就是當時身為凶手的那個人格嗎?”
??格倫終於停下整理自己的袖口的動作:“好像是有這麽一件事,不過我已經快要忘記了,現在再提起陳年往事也未免太沒意思了吧。”
??“你簡直就是真的惡鬼。”肖爾幾乎難以相信麵前這個男人的反應居然會如此冷淡,就好像完全沒有感情一樣。“你殺死了你的同伴,你的老師,居然沒有絲毫的愧疚嗎!?”
??“死都死了,再提起他們還有什麽意義?”格倫無所謂地回答,“死人沒有任何價值,又何必浪費時間活在愧疚中。”
??“你這家夥真是惡劣至極!”肖爾右臂上聖言正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看來我必須好好給你上一課,這樣你才會懺悔。”
??格倫稍微活動了一下雙手的骨頭,然後一種蔑視的姿勢半仰起頭:“在我眼裏你已經是死人了,還在那裏說什麽大話。”他輕聲念出了呼喚詞,“覺醒吧,玩弄命運的絲線,永遠地將靈魂禁錮,直達向那永恒的絕望,聖言·魂縛。”
??聽到他喊出覺醒的字句,肖爾和葉想心裏都是一驚,但很快他們就發現周圍什麽也沒有發生,肖爾甚至還緊張地將全身都摸索過了一遍。
??“你這家夥在搞什麽,是在虛張聲勢嗎?”肖爾說,“明明已經窮途末路了,還要在最後再裝一下——”
??“噓!”格倫將一個手指抵住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命運的木偶劇已經拉開帷幕,而你就是舞台上的演員,好好享受表演的過程吧。”
??“你在說什——”肖爾話還沒有說完,他的雙手就以一種人類絕對無法做到的姿勢向後扭動,手中的邁雅也因為劇烈疼痛掉落在地。而更讓他驚恐的是,肖爾發現這個動作完全不受他的控製。
??“這是怎麽回事?”肖爾鼻梁上滾落下一滴汗珠,“不可能,我剛才已經檢查過了,根本沒有線狀的物體纏住我,現在這究竟是?”
??“那個家夥很喜歡用實線呀。”格倫悠閑地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他是個毫無審美觀的人,總是喜歡用這些拙劣的手法來表演,而且遇到一點挫折就情緒失控,難怪他會輸。”
??“他”是指剛才和我戰鬥的人格嗎?吃疼的肖爾在心裏想,也就是說現在的這個人格和剛才那個完全不同,攻擊方式也完全不一樣嗎?
??“肖爾!”葉想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但由於他才剛剛從操縱中脫身,現在整個人幾乎是虛脫狀態,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你就在那一邊好好坐著吧。”格倫瞟了他一眼說,“要是光有演員沒有觀眾,那麽這場表演就是不完整的。”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肖爾的雙手幾乎已經扭轉了180°,骨頭摩擦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劇烈的疼痛感正不斷侵蝕他殘存的理智。“明明沒有線,你究竟是怎麽做的?”
??“這樣啊,那我就滿足你這將死之人的願望吧。”格倫打了個哈欠。“線的的確確存在,但是是無法看見也沒有實體的,因為那是從我的靈魂延伸出去的絲線,並且線連接的也不是你的肉體,而是你靈魂本身,所以你才會什麽都感覺不到。”
??“直接連接靈魂的絲線。”肖爾緊咬著牙說,“原來是那樣嗎,看來是我小看了你呀!”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格倫倚著木椅的靠背說,“你也應該沒什麽遺憾了,死吧!”他輕輕地勾了一下雙手的食指和中指,就好像是在拉扯絲線一樣。
??而緊隨著格倫手指動作,肖爾雙手也同時扭轉了180°,“啊啊啊啊啊!”骨骼斷裂的聲音夾雜著肖爾慘叫聲在整個咖啡館裏響起,他雙手關節處的肌肉已經裂開,斷裂的手骨甚至已經戳到了皮膚外麵,依稀能看到骨頭上附著的神經。
??“很棒對吧?”看著麵前對手的慘狀格倫隻是微微一笑。“不過你現在可不準死,至少在我演完這出戲之前你可得保持清醒喲。”
??泰晤士河麵,下午15:16
??寬廣的河麵已經變成了堅固的冰麵,而在冰麵之上依稀有三個人影在廝殺。
??約爾迪·費隆雖然喪失了本來的優勢,但卻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即使是隻有一個人也力敵雷文和尼古拉斯二人。
??尼古拉斯將覆蓋在手上的冰晶塑形成了利劍的形狀,他的劍法舞的很漂亮,一把冰劍舞出了無數朵閃耀著奪目光芒的冰花,似層層遮目的暴雪一樣向約爾迪攻去。
??雷文抽出了腰間的骨刃,這是他出發前專門請求部落的祭司為其賜福的武器,骨刃修長而又鋒利,而常年在叢林中狩獵的經驗又使他能夠輕鬆發現敵人的薄弱處。在尼古拉斯發動正麵強攻的同時,他則在側麵伺機尋找約爾迪的破綻。
??但約爾迪雖然失去了地形優勢,但他自身的液態化的能力仍然讓兩人感到很棘手,尤其是在他們發動進攻的時候。
??“真是煩人。”尼古拉斯一劍刺入了約爾迪的右肩,但因為他身體液態化,冰劍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並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來來回回的躲來躲去,他根本就沒想和我們正麵交手”
??“這樣情況可不妙。”雷文的骨刃從他的腰間穿過。“他想要不斷地消磨我們的體力,等到我們沒有力氣他就贏了,小心!”他趕忙側身,而約爾迪打出的一顆水彈緊貼著他的耳朵擦過。
??“你們能跟我耗多久呢。”約爾迪輕鬆地應對著他們的攻擊,“液態化的我是無法被你們攻擊到的,我看你們已經累了吧?來呀,讓我看看你們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吧!”
??攝政街,溫莎服裝店,下午15:17
??一團暗紫色的光在地麵上快速地移動,而光芒追逐的對象正是身著黑袍的女人。
??“好快!”女人停住腳剛想歇口氣,周身閃耀著暗紫色聖言的雷克斯就已經移動到了她的麵前,並揮拳向她攻去。
??女人就地一滾,堪堪地躲過了一擊,而剛才她站立的位置已經被轟出了一個半徑將近兩米的陷坑。
??“不僅很快,而且力量也很強。”女人一邊躲避著雷克斯猛獸般重擊一邊冷靜的分析,“居然擁有這麽強的力量,可真是出乎我的預料。”
??“閉,嘴!”狂暴化的雷克斯眼中隻有殺戮的欲望,任何阻擋在他麵前的東西都被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給,我,過來!”
??“這應該不是你最終的狀態吧?”女人敏捷地跳開然後看著他問。“僅僅隻是狂暴化可稱不上是什麽無與倫比的能力,你的能力絕對不限於此。”
??“去死!”雷克斯根本沒有聽到女人的任何話,他現在隻有將她完全破壞的欲望。
??“看起來好像聽不進去呢,那麽。”女人一個滑步滑到了昏迷的若葉身旁,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喂,怪物,你還認得這個女人嗎?我覺得你好像已經不認得她了,既然你不認得,那她的死活應該也跟你沒有關係吧?”
??雷克斯瞳孔猛地緊縮,原本狂暴的攻擊也慢慢地停了下來:“放開她,我要你放開她,不準傷害她!”
??“看起來果然很有用。”女人笑了,“想要救她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吧,那讓人無比恐懼的絕對力量!”
??“放開她,給我放開她!”雷克斯隻是重複著這些語句,“啊,好痛,我的頭好痛,這是怎麽了,怎麽回事?”他痛苦跪倒在地用雙手捂著頭。
??他的眼前依稀出現了某個無法看清麵容的陰影。“真是可憐。”陰影張著模糊的嘴巴說,“連自己愛的人都救不了,真是可憐至極,就讓我再幫你一次吧。”
??陰影伸出了手觸碰到了他的臉龐,就在他們接觸的那一刻,雷克斯感覺自己的意識瞬間開始消失,就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一樣,向著那無盡的黑暗墜落。
??“這麽想看的話,我就滿足你吧!”眼神變得完全冰冷的雷克斯緩緩站起身,“我是可以吞噬光明的無限黑暗,我的名字是……”他語氣平淡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女人第一次臉上露出了恐懼不安的表情,眼神驚恐地看著雷克斯向她慢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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