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父子的秘密
蔣叔蔣嬸也不過三四十歲的年紀，但因為長期的田間勞作，加之不省心的兒子，日日操心，頭發已經大片花白。
??黃家作為大地主，但為村子做了不少貢獻，不會對佃戶過於刻薄，所以倆人仍是一臉焦急，在原地團團轉，視線看著村外方向。
??黃昌意看出來了，問道：“蔣叔蔣嬸，這是怎麽了？是在找人嗎？”
??被無視了，還被四弟插話，黃昌達臉色越來越黑。
??“哎呀，少爺，哎呀，劉三，我們那不成器的兒子誠子又跑出去了。”丁香娘唉聲歎氣，急得冷汗直流。
??“蔣潑，不是，誠子哥不是身子不適，怎麽出村了？”劉齊君關切道。
??丁香爹跺跺腳，歎氣道：“唉，他好多了，能走能跳了，說不能窩在這小地方，要出去闖一番呢。”
??“罷了，管不住他了。”兩位唉聲歎氣，也懶得去追了。
??氣氛有些沉重，黃昌達終於忍不住了，黑臉道：“你們的租子可欠了一年了！今天就把租子交出來，今年又要交了，不然就報官處理吧。”
??拖了這些時候，一直都好說話的，怎麽這麽突然，倆人突然慌了。
??旁邊跟著的一丫鬟也跟著凶狠道：“我說你們就是臉皮厚，仗著我們家底殷實，心地寬厚，就這個態度，照我說，還是打兩頓才知道規矩。”
??“你怎麽說話？！敗了我們家的名聲。”黃昌意怒斥丫鬟一聲。
??“四弟，還輪不到你訓斥我的人！”黃昌達狠瞪弟弟一眼，又用眼神安慰了丫鬟一眼，這丫鬟有幾分姿色，想必倆人關係不一般。
??黃昌意立馬氣焰弱下，低下頭去，大哥是將來要繼承家業的人，家中又極重視長幼尊卑之事，他根本不敢和大哥對抗。
??“黃大少爺，您瞧瞧我們家的情形，不久前為了女兒的婚事，已經掏空了，兒子又不成器，當真是身無分文了，您心好，幫幫忙，等今秋收成了，一定補上。”
??丁香娘說著說著，要去拽著黃昌達求饒。
??黃昌達退了一步，冷冷道：“不行！”
??說完他又轉頭看著弟弟道：“看到沒！學著點兒，咱們家的田地多，若是對每個拖欠天田租的人都退讓一步，那咱們豈不是整天在外麵和他們纏綿。”
??黃昌意有些不忍，抿了抿嘴。
??“學到了嗎？！不然到時候又和爹告狀，說我沒好好教你，我說你啊，好好在家裏吃喝玩樂，早點成家就好，要出來禍害什麽？！”
??黃昌達說著說著有些激動，頓時麵紅耳赤，當著外人的麵把弟弟一頓數落。
??劉齊君看著三個人都低著頭憑他訓斥，有些無奈，但人家家裏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他行了個禮離開，根本無人注意。
??一路穿過村中房屋田地，到了村後頭的張家，門沒關，他悄悄門，從裏間走來趙氏。
??“是劉三啊，你回來了！快進來。”趙氏把人請進去。
??他隻邁步進去，就有些著急道：“二牛呢，他嶽父母有些事，村頭黃家大少爺在數落他倆，說是交租子的事。”
??“啊？”趙氏急了，準備去田裏叫二牛。
??這時候丁香聽見了，放下手上正在縫製的小孩衣裳，急著道：“我爹娘怎麽了？”
??劉齊君說了個清楚。
??丁香著急地跑出去找二牛，趙氏喊道：“你小心身子啊。”
??幾個人都跑了出去。
??劉齊君無奈，歎了口氣，時間已經不早了，已快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有些不自在，但看著張家飄出的嫋嫋炊煙，還是走向了廚房。
??看到汪寡婦正在做飯，小廚房裏氣溫很高，小虎正在旁邊安靜地幫忙。
??“辛苦了。”他道
??“哎喲，劉三啊，你媳婦呢。”汪寡婦笑著回道。
??“我回來看看爹，鋪子要她撐著呢。”他回道。
??“你放心，我這裏給你照顧好了，待會兒就在這兒吃吧。”汪寡婦回道。
??劉齊君沉吟一會兒，想著房子蓋好了，汪寡婦也要再嫁了，到時候也得好好感謝她，當初的事像是一場烏龍，現在恩怨都已盡消，但是那個大院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住呢。
??他應了聲，出門去正好看見下學回來的劉深陸。
??劉深陸帶著大郎二郎兩個娃朝家裏走，看到他後，兩個娃都來打招呼。
??“爹。”他叫了聲。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似有千言萬語藏在胸口。
??劉深陸點了點頭，道：“中午在家裏吃飯吧，我有話和你說。”
??中午一家人吃過飯，蔣氏拉著他問東問西，詢問老四在書院裏的情形，家中飯食寡淡無味，或許是吃慣了葉翠衣的手藝，他還有些不習慣。
??中午收拾過後，一家人盡去休息了，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走出家門，晃晃悠悠地走到外麵。
??劉家右邊便是一片空地，一座廣大的雞舍平地而起，還差最後工序就要完成，二人又抬頭看看後麵位置，坡上雞叫的聲音已經讓人習慣。
??“爹。”劉齊君咬咬唇，欲言又止。
??倆人朝後山走去，一路上默默無言，此處安靜隱秘，劉齊君先問候道：“爹，這有許久沒見了，您身子還好嗎。”
??劉深陸反而沉默，沉默了一陣後道：“你還記得你叫什麽名字嗎？！”
??“劉齊君？爹，這是您給我的名字。”劉齊君一愣，脫口而出。
??“你果然是忘了，我不是你爹！你難道忘了你娘是怎麽死的，你看看你周圍的一切，已經滿足了是嗎？！”
??劉深陸對他向來溫和，這時卻臉色發黑，實在是一副忍無可忍的模樣。
??劉齊君後退好幾步，看著身後一片綠意盎然，村中處處生機勃勃，山上的雞群是這幾個月夫婦二人共同努力的證據。
??心中卻是升騰起一股滿足，取而代之的是她在廚房中來去忙碌的身影。
??隨後取代她的臉的，是一片刀山火海，淒厲的慘叫，是母親抱著兒時的他，踉踉蹌蹌地跑到這個村子，終於支撐不住，倒下去的身影。
??一身汙穢的華服，如潑墨般的大片血跡。
??他冷汗直下，大口喘息，一陣愧疚與恨意攫取住心識。
??“我一直怎麽和你說的？”劉深陸的聲音冷冷傳來。
??“不能讓他們白死，有仇報仇，還要把我該得的東西拿回來。”劉齊君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盡是痛苦，卻又十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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