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吃飽好吵架
隨著雞鳴報曉，劉家人紛紛起身，不敢拖延。
??昨日半夜裏二伯劉深木已到，便歇在了長平村。
??孫氏倒是“心善”，心情也好，一路哼著曲兒，去給一家子人煮了粥。蔣氏還吩咐著給每人煮個雞蛋。
??二房的小兩口起床後，見三房的房門仍緊閉著，唉聲歎氣地連連搖頭。
??不一會兒的功夫，葉翠衣與劉齊君便起身了，二人麵色從容，沒有一絲委屈難過。
??昨日還意誌消沉，神色鬱鬱的劉齊君，竟然麵上帶笑，倒像是發生了什麽好事一般，他憶起了昨晚的擁抱。
??孫氏端著粥和雞蛋出來，本想著瞧笑話，見到葉翠衣臉上仍是光彩照人，心頭不悅，哼了聲道：“真是個狠心腸的，自己男人都那樣了。”
??葉翠衣麵色如常，不親不疏地與蔣氏的大哥蔣延年，二哥蔣延壽，還有劉深陸的二哥劉深木問禮見好。
??眾人用飯時，二伯劉深木抬起頭，歎氣道：“怎麽說分就分，弟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三弟喜歡這孩子，還是等他醒了再說吧。”
??劉深木年紀不輕，約莫五六十，一看就是個莊戶人家，滿臉透著樸實，臉上黑黝黝的，盡是溝壑縱橫。
??“哎呦，他哥，這話可不是這麽說，如今家裏幾個病的，又這麽多小的，都是我妹子一人撐著，她也不容易啊！這不是沒辦法嗎。”大舅蔣延年說道，眸中閃現出不滿來。
??二舅蔣延壽放下雞蛋，無奈地笑道：“好了好了，都吃飯，吃好了再說。”
??席上瞬間安靜了下來，每人默默吃著東西。葉翠衣三口並做兩口，快速吃完了麵前的東西，站起身道：“我給老三端飯去，大家慢慢吃著。”
??“等等。”劉深木叫住葉翠衣，緩緩從懷裏掏出個銀鐲子，給遞了過去。
??葉翠衣看不好推脫，就道謝收下了。端著竹盤，白粥和雞蛋回了房裏。
??房中彌漫著淡淡的藥味，幾天前的血腥味已盡數消失。隻見劉齊君坐在床上，嘴邊帶著淡淡的笑容，昨夜的反常，似乎隻是一個夢。
??“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氣吵架呢。”葉翠衣將餐盤放在衣箱上，把粥遞給了他。
??這男人，活得也糙，房裏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隻一張架子床，一個衣箱而已。導致她的兜肚小衣也得塞在裏麵，也是夠尷尬的。
??劉齊君吃得快，一碗粥，一個雞蛋，沒幾分鍾就吃完了，吃完了，便直勾勾地瞧著她，倒把她瞧得不自在。
??她隻覺得臉上發燒，便說道：“昨日還說不吃，今日倒吃了？”
??“你說的是，不吃，吵架的力氣也沒有。”劉齊君說道，唇邊噙著一抹苦笑。
??“你也去？算了吧，你還是好好歇著，這潑婦的行徑，我去就行了。”葉翠衣也笑，輕瞪他一眼。
??這邊小夫婦說著話，蔣氏給劉齊遷使了個眼色。他接收到母親的眼色，便道：“大舅二舅二伯先吃著，我出去一下。”
??劉齊遷遵照母親吩咐，去村裏挨著找“三老”，專事調節村裏糾紛的，這種事，得讓他們見證才行。
??一切準備就緒，蔣氏來請人了。
??葉翠衣扶著劉齊君出來，給他找了個板凳，他就抬著腳，纏著厚厚的布條。
??還沒出口，三老之一的黃啟平就皺眉道：“分家要夫婦二人同意才行，秀才還沒同意呢，哪有分家的道理？不行，這不是胡鬧嘛！”
??蔣氏趕緊抹了抹眼角道：“黃老，事便權宜，如今老頭子病成這樣，藥錢和流水似的，也不知還醒不醒得來。小兩口孝順啊，生怕拖累了他爹，就想著分出去，省點錢給老頭子治病。”
??黃啟平歎了口氣，道：“這樣說著，倒也有道理。那就分吧，若是秀才醒了不同意，那就再合上去！”
??蔣氏臉上一僵，但也隻得點頭。
??“這，怎麽分，你們可商量好了？”三老之二的汪海山出來說話。
??蔣氏正準備說出條件，快速結束了這分家。可心裏一合計，不對啊，劉齊君就是個養子，不對，他連養子都不是，沒在官府備過案呢。
??這就相當於他家收養了個孤兒做長工啊，哪有給長工分家的道理？
??眼睛轉了幾轉，蔣氏不好意思地笑著道：“他們孝順，就不要了，給間屋子先住著，咱們就想請三老做個見證，以免以後惹了是非，不算分家。”
??蔣氏的口風突然轉變，葉翠衣早就料到，冷笑道：“娘，您之前不是這樣說的，一畝田，一個坡，不是清清楚楚的嗎？”
??“哪有這事？你別胡說，你們就是家裏的長工，哪有長工退工，還要送田的道理？”蔣氏不甘示弱，潑皮無賴的作風。
??劉齊君本不想再爭，但分了家，總得討口飯吃，便道：“娘，我叫了您十幾年的娘，村裏誰不知道，更何況，爹都已經把我記入族譜了，也算是家裏的一員吧。”
??蔣氏挑了挑眉，咬牙切齒道：“記族譜了又如何？他長輩都沒了，他說記族譜就記族譜？家裏又不是沒長男，哪有撿個外人入族譜的道理？”
??“好，既然咱們是長工，那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老三在家裏當牛做馬這些年，隻吃一口飯，沒要過旁的東西。既然是長工，您就把欠的糧食，給結算結算！”
??葉翠衣也插著腰，做潑婦的樣子，十幾歲的少女，倒也氣勢淩人。
??“行了，不要吵了。”三老之三的蔣裕金開口了，他還是蔣氏的長輩呢。
??“阿花啊，他們說的有道理，你決定，這究竟是養子呢，還是長工，是養子，就商量分家，是長工，就商量補錢。”蔣裕金對蔣氏說道。
??蔣氏翻著白眼算賬，發現這是越弄越複雜了，最後隻得喊道：“分家，分家！”
??這一番吵鬧，兜了一圈，最後還是以原先的商量分了家，一畝地，一個坡，一間房，暫住。
??送走了見證人們，屋裏氣氛抖降，可是葉翠衣非但不傷心憂慮，反而充滿了希望，以後，靠著空間靈泉，治好了劉齊君，他賺的，可就都是自己的了。
??“扶我去看看爹，不孝子，終得告訴他的。”劉齊君說道，聲音有疲倦之意。
??扶他進去後，葉翠衣給他找了個小凳子墊腳，默默退出。
??他就摸著養父的手，愧疚地說著話。
??突然，渾濁的淚從劉深陸的眸中流出，他緩緩睜開雙眼，嘶啞著道：“是我沒護好你啊！”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