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山坡與回憶
好了，道德高地是占領了，既然已經給了最後通牒，也隻能順坡下了。
??“大嫂，娘，你們是的要把我們趕出去？！”葉翠衣大聲質問，調動所有的演戲天賦，力求演出一種絕望感。
??“三媳婦，咱們還是一家人，什麽趕不趕的，這是分家，以後咱們還是相互照顧幫扶。”蔣氏態度軟了些。
??“娘，若是如此，咱們不想分家！”她好像演戲演上癮一樣。
??孫氏看了一眼蔣氏，心裏鄙視，隨後惡狠狠道：“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娘，真是這樣嗎？”葉翠衣隻看著蔣氏，眼淚汪汪的。
??蔣氏不想出來做壞人，回頭讓村子裏的人說閑話，但事情到了這地步，隻得點點頭。
??一旁的劉齊遷直跺腳，心裏埋怨自己的娘短視，氣得回房看書去了。
??“娘，我們不想分，我們會孝敬你們的。”她接著演，一定要把戲演足了。
??“分了吧。”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一看，劉齊成把劉齊君扶來了。
??葉翠衣卸下偽裝，冷了冷臉，過去扶著他道：“你不好好休息，過來做什麽？”
??“別爭了，咱們分了吧，我好多了。腿，壞了就壞了吧，餓不死。好些了再帶你去縣城，你若是等不及，我托別人帶你去，一直以來，你也辛苦了。”
??劉齊君說道，聲音充滿疲憊。
??唉，這討債鬼，淨給她添亂。
??葉翠衣也不裝了，揚了揚眉毛，道：“既然要趕我們走，我們就走吧，可老三腿壞成這樣，我一個弱婦人，也不懂賺錢，至少，不能餓死了我們，還得讓他養好了腿。”
??“這是自然。”蔣氏趕緊接腔，願意分出去就行，本來他一個領養的，什麽都不該給的，可現在讓步了，還是多少給點，餓不死就行了。
??她正準備說話，被葉翠衣搶了先。
??“我們要的不多，兩隻雞，得有一隻能下蛋的母雞，兩頭小豬崽，養大了也能賣些錢，五畝田，咱們日常吃用都從這裏來，還有二十兩銀子，蓋一間破屋遮風避雨。至於這藥錢，既然娘說沒有，那就不要了。”
??葉翠衣算獅子大開口了，劉家本來就隻有二十畝田，她一下子要五畝，雞也隻有六七隻，她一下要去兩隻，不過這也算一種討價技巧吧。
??這話一下子把蔣氏的火點起來了，要錢就是要命！她也懶得虛偽了，指著葉翠衣叫道：“你這貪心鬼，胃口可真大，我就告訴你，隻給你們一畝地，還有你們住的這間屋，其他都沒有！”
??她眯起眼睛，看來這就是蔣氏的底線了。
??可這也太過分了吧，若她還是生活在現代，可能會覺得一畝田還行，但在這個鬼時代，畝產量低得嚇人，時不時還有天災人禍，還要交給朝廷賦稅，一畝田根本養不活兩個人。
??“唉。”她探口氣，輕拍劉齊君的手臂，歎道：“看來娘真要把咱們趕盡殺絕了。”
??隨後她又道：“罷了，我們應了，你說呢？”
??劉齊君點了點頭，心底一片悲哀，但又看向劉深陸，他還靜靜地躺著。幸虧，幸虧。
??“不過，我還想要一個東西，我想要屋後那座小山坡。”葉翠衣緩緩開口道。
??蔣氏和孫氏又打起了算盤，那個坡本來就不算大，種稻穀肯定是不可能的。當時也是劉深陸的學生送了些玉蜀黍種子，他們試探著種了些，誰知道長得還行，就用來種玉蜀黍了。
??他們若要，就給了吧，這個倒是不虧的。
??“行，一畝水田，一個山坡，還有這房間，記住，這房間，你們隻是暫住，若搬出去，就不再屬於你們。”蔣氏不再虛偽作態，明著算賬。
??倆人齊齊點頭。
??劉齊君不知道她要那山坡做什麽，但想到倆人在那裏看過星星，烤過兔子，心裏也湧起一股柔情。
??“老大，你去叫你大舅二舅明日過來，老四，你去叫三老。”蔣氏吩咐三個兒子道。
??隨後又看著葉翠衣倆人道：“明日咱們就分家，你們不要反悔了，若是悔了，這田和坡，就沒了。”
??二房夫婦連連歎氣，劉齊貝也拉著葉翠衣一臉害怕，三哥被分出去了，爹爹也病倒了，那，娘和大嫂該怎麽對付她呢，會不會把她趕出去？
??小貝沉默著走了出去，大家都心事重重，劉家環繞著壓抑的氣氛。
??當晚吃飯時，沒人說話。劉齊成當晚就駕著牛車去鬆林村找二伯劉深木了，這是劉深陸在這裏最近的親人了。
??劉深陸的大哥死得早，父母也死得早，關係近的親屬早年都逃難去了，兄弟姐妹也隻剩下他們兩個，散在兩個村子裏，各自討生活。
??他運氣好，小時候遇見長平村的村塾先生趙常欣，對方孤家寡人一個，隱居在此開了個村塾，見他無父無母，吃百家飯的可憐，就時時照拂他，還親自教他讀書，後來才有了秀才劉深陸。
??吃完飯，張氏來找二人說話，劉家芝和小貝主動去洗碗。
??“弟妹，我與你投緣，一瞧見你便喜歡，縱使以後分出去了，也是我弟妹，有什麽缺的，就和我們說。”張氏握著她的手，殷殷關切道。
??劉齊君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腳被用布條包得嚴嚴實實，痛苦地道：“二嫂，以後父親就交給你們照顧了，你和二哥可要好好看著他。”
??張氏離開後，葉翠衣覺得房中氣氛太悶，出去走走，正碰上過來拜訪的張安柱，那天還是他做了火把，對搜尋幫了大忙。
??皮膚黝黑的小夥子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發亮的牙齒，不好意思地紅著臉點頭致意。
??他低頭看著她道：“我來看看我三哥，他還好不好？昨晚三哥太厲害了，村裏人都誇他是孝子，又誇他勇猛。那兩頭虎還放在我那裏，待會兒我給你們扛過來！”
??看葉翠衣心事重重，他抬起臉急切道：“三哥的身子，還好不好？”
??“你放心，他傷得雖重，但能好起來的，聽說虎骨是好藥材，就請你再放幾天，我們要分家了，不能讓我婆婆知道！”葉翠衣這才回道，心裏感激。
??“什麽？分家？太過分了！定然是不願給三哥付藥錢，若劉伯沒病倒，一定不會同意的，你叫三哥別慌，我去找村長說理！”張安柱氣急敗壞，臉上更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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