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次消失

  盡管下麵是柔軟的草甸子,她仍被摔得一身疼痛,神誌不清地懵了很久,直到聽到201傳來的腳步聲,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站起來跑,視線一片漆黑,漫無方向,她沿著牆根,一直摸到二單元的後門,邁開步子跑了出去。


  守門的老豫蒙了,那不是懷裕化集團的董事長麽?怎麽鞋也沒穿跑出來了?


  池靖跑進一處城區園林,腦門不小心撞到樹幹,差點暈厥過去,伸手摸了摸,沒有液體流出,才放下心來,穩了穩神,繼續跑。


  老豫揉了揉眼睛,沒錯,正是朝董事長,才有所察覺,那個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林園。


  董事長跌跌撞撞,兩眼空茫,不會是……遇到什麽神怪了吧?

  他悚然一驚。


  一張出租車在小區大門前的道路刹住。


  司機頭冷汗涔涔,並沒有人招手,那個身量挺拔的男人站在路邊,隻一雙鷹隼般冰冷的眼睛朝他看來,他像是受到了某種指示,竟鬼使神差地在他麵前停下,那等王者般淩厲的霸氣,自然而然地蘊發著羅刹般的煞氣,不容悖逆,不容忤叛,無論多麽強勢的人,都得乖乖低下頭顱。


  然而,車停下來時,司機才看清男人身邊還有一個男人,雖然模樣也是生得極其俊美,渾身骨頭卻像是散了架,人微躬著背,有些頹然不振,左肩肩胛被黑衣男人扣住,稍許一動,便會吃痛地皺起眉頭,從白衣男人慍怒忿忿的神情來看,這一對男人定有什麽仇怨糾葛。


  司機心有點打鼓,不會是……要殺了人,然後扔到他的車,由他駛到荒涼的地方去毀屍滅跡吧?


  他踩在油門的腳顫抖了一下,欲開走奔逃卻始終難以下定決心使重力。..

  仿佛這個男人能夠迅速出手,扣住車輪子,不費吹灰之力地捏爆。


  “先……先生,要……到……哪裏去?”


  他戰戰兢兢地問,不太敢直視那咄咄逼人的幽亮目光。


  淩北川緊抿的唇冷冷一挑,“打開門。”


  司機哆嗦著手將後門打開,“先……先生……你……你不要……”


  淩北川手一壓,準確將川昔搡推入車,不過是轉瞬之間,便恢複了挺拔玉立的身姿,眼神睥地壓下來,“記住,現在不將你解決,但不保證今後。”


  川昔向後仰在座位,軟塌塌似一具拆了線的木偶,雖無精打采,卻是說不出的倦懶閑適,勾起一個溫雅淡然的笑來,“多謝你給我再次接近她的機會,簫月廊,我猜到你進夜琅會的目的並不簡單,凡事還是不要太過張揚才好,免得一年後接不了客。”


  淩北川目光一緊,對方依舊風淡雲清地道,“麻煩司機將我送到夜琅總會,你從這位小弟身受到的驚嚇,我會多付一倍錢以作補償。”


  好不容易將情緒放鬆一些的司機,迫不及待地將油門一踩到底。


  淩北川斂眉如聚霜,一時間轉念如閃電,身影在昏黃的路燈下添了幾分蕭瑟。


  大步返到臥室時,才發現不見了那人。


  “池靖!”


  他沉聲喚,環顧室內,心越來越遠空,拳頭也越收越緊。


  究竟要,怎樣折磨他她才滿足?

  第一反應是她藏到了床下或者櫃,匆匆將隱蔽的地方搜了個遍,連廚房那不可能藏人的微波爐也打開檢查了一下,最後,他仿佛一頭氣急敗壞的獅子,頹然打開窗戶,手撐到硌手的窗框,深吸入一口新鮮的空氣。

  視線瞥到她的車還在。


  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匆匆奔下樓道,指甲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亮光,車門被輕而易舉地打開。


  前座後座,無人。


  後備箱,無人。


  車子底下,無人。


  “池靖。”他抑製不住地狂吼出來,一拳砸在車,後備箱被強勁的力道衝凹了一大片,他喘著粗氣,紅了眼睛,身形忽動,在花園之以鬼魅般的速度掠移,不過是半個時辰,便將整個城北小區尋了個遍。


  然而,命運像是在跟他作對,才剛剛找到三年不見的她,她又立即消失在了他視線。


  他躺在床,胸膛不斷起伏,拳頭有力而無助地落在床單,雙眸紅赤,額頭的碎發沾了濕汗,隨著他的動作,不斷有水珠濺出。


  她的手機還放在床,他自欺欺人地猜測她正在小區熟識的人家作客,很快會回來,但她的拖鞋也還在,這又說明了什麽?光著腳跑?連鞋也顧不穿匆匆逃離他?

  忽然想到了什麽,他一把抓起她的手機,打開短信,一條條翻下去,眼泛起一絲詫異……怎麽會……


  除了企業事務,別無其它,包括他想象到的**,色\\/情,齷齪的對話……


  壓抑不住的欣喜湧來,又飛快凍成冰塊,墜落下去。


  無論如何,這也掩蓋不了她隔三岔五召一個牛郎的事實,這也挽回不了她悄無聲息地遁走的事實。


  “啪!”


  他眉峰攢顫,扇了自己一巴掌,狠而決絕,都什麽時候了,還關心她對他貞潔與否,她再一次不見了,說不定這一次的消失是永遠……


  平生第一次產生恐懼,他不敢多想,隻下定決心,找到她,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她。


  目光瞥到他卸下的窗戶,忽地一緊,他疾疾掠身過去,三米多的高度,雖然對他而言不費絲毫力氣,但她是一個凡人弱女子啊!從這裏跳下去一定很疼,作為一家企業的董事長,她三年來曆練出了沉穩冷靜的性格,平時不可能這麽傻,但為了逃離他,怕是三層樓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淩北川利索地將窗戶重新裝,縱身一翻,毫發無損地落到草坪,果然,沿牆的青草有被一路壓過的痕跡,一直延伸到小區後門處,他的心總算有了一些底,但整顆依舊玄乎乎地提著,從鐵門望出去,隔著一條冷清的道路,一片蔥鬱的人工林無邊無際地鋪展,夜幕籠罩,穹星映照下,樹冠影影綽綽,其間的一切都瞧不清楚。


  再過半個小時是午夜零點,老豫掏出鑰匙,慢騰騰地向鐵門挪去,腦海還想著一個小時前的事,不由得暗暗擔憂朝董事的安危,但十一點半鎖門是物業的硬性規定,他可不能因為等一個對自己無關緊要的人而丟了飯碗。


  老豫有些愧疚地歎了歎。


  後麵一陣肅殺的氣氛壓來。


  老豫吃了一驚,轉過身去,目光與那雙半赤紅眸子投來的視線撞在一起,男人身姿挺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散發出懾人的氣勢,仿佛一頭在捕獲獵物時失手的獵豹,任何生靈都可能被他的利齒一口斃命。


  老豫縮了縮脖子,“先……先生……”咽了一口口水,“先生要出去的話盡快,老伯我得及時鎖門呢。”


  “之前,有沒有一個女人從這裏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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