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布網

  那個偷盜的人死了,李潤東放心了,但李潤東對劉朗並沒有那麽放心,劉朗那個閃爍的眼神,令李潤東如芒在背。


  在李潤東的授意下,劉朗出差了。


  劉朗出差回家,就發現他家中的書房被人翻過了,雖然翻撿他書房的人十分地小心翼翼,但有些書什麽,他放在了特定的位置,而現在,那些書,挪動了位置。


  是誰翻檢了他的書房?

  劉璐躺在醫院裏,肯定是不能動他的書房,至於老婆,他給老婆打了個電話。“你是不是在我書房翻東西了?”


  劉母很幹脆地說。“沒有。”


  “真沒翻過?”


  劉母不耐煩了。“我說了沒翻過就沒翻過!”


  這種小事,劉母是不會撒謊的,那麽,翻動他書房的人,絕對是外人,是誰呢?李潤東的人還是範長征的人?

  如果是範長征的人還好說,如果是李潤東的人,這說明李潤東對他不僅起了疑心,還采取行動了!

  幸好,他將上次從那個男人那裏翻來的東西藏到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其實劉朗隻猜到了事實真相的一部分。


  真實的情況是,最先進他書房搗鼓的,是李潤東的人,李潤東的人離開之後,董大全立刻就潛入了他的書房。


  帶著手套的董大全,刻意地將幾本書挪動了一點點的位置,隻為讓劉朗回來後,發現有人進過他的書房。


  劉朗惴惴不安,他有一種直覺,他近期很可能會倒黴,怎麽辦?如果這個時候和女兒老婆一起逃出國去,也許一個都走不了。


  要不,讓老婆和女兒先出國?


  正好,劉璐的臉部受了傷,要去韓國整容,醫院早就聯係好了的,雖然去的時間提早了一點點,但老婆女兒走了,他要做什麽事情,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反正女兒本來就持有美國綠卡,而老婆,出國的護照也是現成的。


  劉朗打開臥室裏的保險箱,從裏麵拿出女兒的綠卡和老婆的護照,檢查了一遍之後,放進了隨身攜帶的包中,他拿著劉璐和劉母的證件,去了一趟公安廳。


  劉朗找到手底下的心腹,將證件遞給心腹。“你現在就去幫我買兩張飛往韓國的機票。”


  心腹問劉朗。“買什麽時候的機票?”


  “後天有的話就買後天的吧。”


  心腹在網上查了一通,問劉朗。“後天中午,北京飛首爾的,行嗎?”


  “可以,”劉朗說著歎氣。“唉,也不知道去韓國,能不能治好我家劉璐的臉。”


  劉璐住院的這些天,劉朗的這個心腹也去醫院看了劉璐的,對劉璐的遭遇深表同情,現在聽劉朗這樣擔心,他說。“劉廳長你放心,韓國的整容技術那樣好,劉璐的臉一定會恢複如初的。”


  “但願吧,”劉朗吩咐心腹。“我去醫院看我家女兒了,你買好了票就直接給我送到醫院來。”


  醫院的病房裏。


  劉璐看見劉朗,第一件事就是問他。“爸爸,你抓到那個凶手沒有?”


  原來,劉朗這次出差,對劉璐說的理由是,他是去抓那個毀她容貌的凶手去了。


  劉朗搖了搖頭,“沒有那麽容易。”看到劉璐眼睛裏流露出明顯的失望神色,他說。“囡囡你放心,那個混蛋,我一定會抓住他的,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的!”


  劉璐馬上來了一句。“別忘記了,你還要抓那個幕後的主使者。”


  “我知道,”劉朗說。“囡囡,爸爸已經為你聯係好了韓國的醫院,我打算明天就讓你和你媽媽去北京,然後轉道去韓國。”


  劉璐問。“我這麽快就可以出國治療了嗎?”


  劉朗說,“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的臉部,現在去植皮,是最佳時間段。”其實還不是最佳的,最佳的時間段,是半個月之後,但這些問題在劉朗看來,根本不是問題,他相信隻要有錢,在韓國治傷,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而且他堅信,在韓國療傷肯定比在國內療傷的效果要好!


  和劉璐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劉璐就累了,要睡覺。


  劉朗看著女兒劉璐睡著,他站起來,對他老婆輕聲說。“月珍,你出來一下。”


  到了外間,劉朗拿出一張卡遞給他老婆。“月珍,這是你們出去要用的卡,裏麵我存了很多錢,夠你們用上一輩子了。”


  一輩子?月珍看向劉朗的眼神變了。“劉朗,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劉朗說。“月珍,你跟著我這些年,對我夠容忍的,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這些錢,就當是給你的養老錢吧?”


  她容忍了這麽多年,沒曾想到頭來還是逃不脫被拋棄的命運,不僅是她被拋棄,就是他的骨肉,他也準備拋棄了!月珍咬牙,“你這是要跟那個女人結婚,要跟我離婚嗎?你這是看到女兒毀容了,就不想管女兒了嗎?”她揚手打了劉朗一巴掌。“你這個惡心的混賬男人!”


  劉朗摸著臉,如果是以前,月珍敢這麽打他,他絕對會發脾氣打回去,但今天,他沒發脾氣,更沒打回去,隻是說。“月珍,我從沒想過要跟你離婚,以前沒想過,以後也不會,你也知道,我會養女人,是因為我是家中獨子,傳宗接代是我的義務。”


  這樣的劉朗,有些陌生,月珍有些懵。“既然這樣,你幹嘛要給我養老錢?”


  劉朗沉吟了片刻。“我覺得我會出事。”


  月珍和劉朗這麽多年的夫妻,雖然最近幾年因為劉朗有女人的事情,他們漸漸地兩看兩相厭,但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他們還是想起了對方的好處。


  月珍就想起了劉朗的好處,想起了他們新婚那幾年,劉朗對她的好,還有現在,他要出事了,最先考慮的,還是她的出路。“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劉朗說。“一起走的話,誰也走不脫。”


  月珍看著劉朗,聲音有些發抖地問他。“你會坐牢嗎?”


  “運氣好的話,也許不會。”


  “我和女兒不回來,到時候女兒問起這事,我怎麽回答?”


  “等女兒的傷好了,你實話實說。”


  劉朗的預感沒有錯。


  那個盜竊犯雖然死了,但那盜竊犯也不簡單,臨死之前,硬是留下了破案的線索。


  盜竊犯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劉朗還在外麵出差,原本應該是劉朗管轄的事情,就被另外一個副廳長接手了,而這個副廳長,真正是範長征的人,也是劉朗的死對頭。


  這人根據盜竊犯留下的線索,很快就查到了劉朗的頭上,很迅速地,他秘密地將事情向範長征匯報了。


  範長征從湯局長手下的那些秘密特情那裏,早就得知了劉朗實際上是李潤東的人,劉朗犯案了,那麽李潤東呢?


  範長征和本土派鬥了那麽多年,而李潤東是本土派中最難把握的一個人物,屢屢和他作對,還屢屢贏了他,這讓範長征心裏十分的憋氣,要知道,他是正省級,而李潤東就是個副省級,他一個正省級官員鬥不過底下的副省級官員,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範長征也知道,他這幾年,在南省,不說全部幹部的眼裏和心裏吧,起碼有一半幹部的眼裏和心裏,他就是那個笑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朗被秘密羈押了。


  劉朗雖然被收監了,但他硬是不承認他殺了人,直喊冤,說是有人栽贓陷害他,審訊他的人沒辦法。


  而且查案的人也想不明白,劉朗為什麽會動手殺了一個盜竊犯,就像劉朗說的,他和這盜竊犯一點厲害關係都沒有,他不是殺人狂魔,好好的,幹嘛要去殺害一個陌生人?


  沒有作案動機。


  專案組的人就不信了,找不出劉朗和那個盜竊犯之間的關係,他們努力了好幾個星期,終於查到了這個盜竊犯在被殺之前,曾經用手機給李潤東打過幾通電話。


  現在好,李潤東也牽扯進來了,範長征興奮得無以名狀。


  因為這電話的事情,刑事組的人在範長征的授意下,決定打草驚蛇,他們特意去見了李潤東。


  李潤東輕描淡寫地說。“噢,我接到過那個盜竊犯的電話,他給我打電話,是告訴我,他要報複我,因為他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期A市嚴打的候進的監獄,而我在那個時候,正好是A市的市委書記,不過我沒把他的威脅當回事,耳邊過風就忘記了,不過,”他看著來訪者,問道。“你們怎麽會知道這事的?”


  刑事組的人說。“那個人被殺了。”


  李潤東愣了愣,點點頭說。“原來是被殺了。”


  刑事組的人說。“殺他的嫌犯,是劉朗。”


  這段時間一直很忙碌的李潤東,在範長征的刻意隱瞞之下,他今天之前還不知道劉朗被羈押了,現在聽了這話,平靜的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紋,但很快,他又恢複了最開始的淡定神態。“哪個劉朗?”


  “公安廳的副廳長劉朗。”


  李潤東很有耐心地問。“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向我了解的嗎?”


  劉朗那邊的嘴巴還是牢牢地閉著的,刑事組的人自然不好再問,隻站起來,禮貌地向李潤東致謝還有致歉。


  李潤東神色溫潤地微笑,和刑事組的人道別,看著刑事組的人離開他的辦公室,他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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