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腳踩兩條船（一）
曹卿辰很為難地看著李明雅。“明雅，你怎麽不早說呢？”
“難道你明天中午已經有約了嗎？”
曹卿辰點頭。“是的。”
盡管曹卿辰並沒有說他跟誰有約，但不用想，李明雅都知道，他一定是跟林奧蕾有了約定，李明雅假裝歉意地看著曹卿辰。“可是，我已經和父親說了，你中午會到我們家吃飯。”
曹卿辰嗔怪地看著李明雅。“明雅，你都沒問過我的意思，就對你父親說我會去你家吃飯？你怎麽可以這樣？”
“明天是大年三十，我沒想到大年三十這天你還會有應酬……”
曹卿辰看著李明雅，其實這些天過去，他已經明白了，明白了李明雅心裏的想法，他歎氣。“明雅，我很感激你當年救過我，可是你應該知道，感激不是愛情，你不能利用我的感激之情，強迫我來愛你。”
“你對一個病人，說這麽殘忍的話？”
“明雅，你是病人沒錯，但病人也不能拿自己的病，來跟人講條件吧？”
“如果你愛我……”
曹卿辰打斷李明雅的話。“問題是我不愛你！”
李明雅撐住了她的腦袋。
曹卿辰說。“你前些日子已經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圈，現在更應該明白生命的意義，想來不會因為聽了我不愛你的實話，就再度絕食吧？”
“我沒有絕食。”
既然說了，曹卿辰就決定，說個透徹明白，他要說的話，對李明雅來說，也許很殘忍很痛苦，但這殘忍和痛苦就像關雲長的刮骨療毒一樣，隻是過程，最後的結果，是能夠治愈她的心靈傷痛的。
畢竟，一個人對一段感情絕望了，才能真正放下。
曹卿辰看著李明雅。“哦，那我就換個說法，不是絕食，是神經性厭食症。”
“曹卿辰……”
“你知道你這樣做很自私嗎？”
李明雅冷哼一聲。“比現在的你還自私嗎？”
“我不愛你就是自私嗎？”
“……”當然不是，可是，她怎麽能容忍他愛的是林奧蕾而不是她。
“明雅，你用厭食症來逼迫我就範不管用的，因為我不愛你，說句難聽的，你就算死了，我也隻會歎息一聲，大概有那麽一段時間，覺得對不起你，但我保證，用不了一年，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我就會忘記你的，可是你的親人不一樣，你的父親，你的弟弟，如果你真的死了，帶給他們的，是永久的傷痛，這就是我為什麽會說你自私的原因，站在你親人的角度，如果你愛他們，就絕對舍不得給他們帶來傷痛，就絕對不會想到死的！”
“……”李明雅啞口無言。
曹卿辰繼續說。“明雅，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至於明天中午去你家吃團圓飯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沒有立場去。”
她計劃了這麽多天的事情，就這樣流產了嗎？李明雅的聲音有些尖刻。“曹卿辰我恨你！”
“你現在恨我不要緊，將來有一天，你遇見了你生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到那個時候，你會感激我的。”
“你就那麽篤定，林奧蕾是你生命中另一半？”
他不敢篤定，但不管林奧蕾是或不是，他生命中注定的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是李明雅，這點毋庸置疑。
曹卿辰在醫院的車庫裏，被謝晨凱堵住了。“曹卿辰！”
“有事？”
“對，有事！”謝晨凱說完這幾個字，對著曹卿辰的臉，一拳砸了下去。
林奧蕾被打了巴掌的當天，他就想著，要將這一巴掌，奉還給曹卿辰，母債子償，不是嗎？
曹卿辰是什麽人，眼見謝晨凱的左肩微動，就知道謝晨凱要打他了，頭一偏，躲開了謝晨凱的拳頭，隨即也是一拳頭送了出去，直擊謝晨凱的麵門。
謝晨凱雖然也練過幾天，但打架他也就是個業務水準，根本就躲不開曹卿辰專業的拳頭。
謝晨凱隻覺得臉上劇痛，腦袋裏一片混沌，本能地舉起雙手，捏拳護在臉前。
哪知道曹卿辰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語氣蔑視地對他說。“這點本事，就別出來尋訊滋事。”
謝晨凱恨恨地放下了護在臉前的雙手。“曹卿辰，如果你還是男人，如果你不喜歡林奧蕾，就幹脆利落地離她遠點！”
“你有什麽資格說讓我離她遠點的話？”
他當然有資格，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為了保護林奧蕾免遭傷害，他做了以往他最討厭做的事情，同那般心理陰暗手段殘忍的人爾虞我詐，可是這種話，他隻能放在心裏喊，不能說出來。
謝晨凱伸手，擦掉了嘴角流出來的鮮血。“曹卿辰，在你眼裏我沒有資格，可是你在我眼裏，同樣不夠格站在林奧蕾的身邊！你看看你，不止放任你母親毆打林奧蕾，還天天來醫院看望李明雅，你這樣腳踩兩條船……”
母親打林奧蕾，那是他沒有想到的突發情況，可是李明雅的事情，曹卿辰說，“你原來是為這些事來找我？那我告訴你，就在剛才，我明確地對李明雅說了，我不愛李明雅，這樣的我夠不上腳踩兩條船的標準吧？倒是你，謝晨凱，你對林奧蕾做的那些事，現在卻以保護神的姿態自居，你不覺得可恥嗎？”說完，曹卿辰打開車門，上了車。
“……”可恥？謝晨凱木然地望著曹卿辰揚塵而去的車子。
曹卿辰離開李明雅的病房沒多久，李明雅就接到了楊思雪的電話。
楊思雪喜氣洋洋地問李明雅。“明雅啊，你喜歡吃什麽菜，阿姨讓人準備好。”
“阿姨對不起，我明天去不成你們家了。”
“怎麽了？”
“……”
楊思雪一下子就猜中了事實。“卿辰這家夥不讓你來？”
“卿辰剛才對我說，他愛的人是林奧蕾不是我。”其實曹卿辰剛才並沒有對李明雅說他愛林奧蕾，李明雅這樣說，等於添油加醋了，她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所以，她就想著，楊思雪不是不喜歡林奧蕾嗎？楊思雪不是在路橋當著很多人打了林奧蕾的耳光嗎？那好，她就讓楊思雪再一次去打林奧蕾的耳光好了。
林奧蕾的耳朵被打聾了才好。
“這家夥，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一時被那個小狐狸精給迷住了，等他清醒過來，他就不會這麽說了……”
李明雅打斷了楊思雪準備長篇大論的安慰話，“阿姨，卿辰他明天中午要去林奧蕾家吃團圓飯。”她就不信，楊思雪聽到了這消息，還能讓曹卿辰去林奧蕾家，哼，就算她和曹卿辰一拍兩散了，她也不會成全林奧蕾的，曹卿辰想去林奧蕾家吃團圓飯，想都不要想。
“明雅，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會去林奧蕾家吃飯的！”
聽聽，就知道楊思雪是這個態度。“他自己跟我說的。”
“他不是去你家了嗎？”
“……”
“明雅，你父親那裏，你幫卿辰圓圓場。”
“阿姨，我會的。”圓什麽場，她還沒告訴父親這碼事呢，幸好沒有告訴父親，否則父親又要說她堂堂省長的女兒，又不是沒人要，還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盡管因為她生病，最近父親勸她放棄的話沒有這麽赤裸裸，但父親的意思是一樣的。
掛掉了電話，楊思雪坐在沙發上發愣，兒子要去林奧蕾家吃飯，去吃飯，靜悄悄地去她也不會這麽不安，可是他竟然還將這事告訴李明雅！這是要激怒李家嗎？激怒了李家，對他們可沒有半點好處，這孩子，到底要做什麽？這麽亂來，難道如她說的那樣，他真的對林奧蕾動心了？這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