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然，誠然

  是幾株桃花掩映著的一座氣派的宅院，漆紅色的大門，莊重而又不失繁華，門匾之上，狂草書寫莘學堂三個字，蒼勁有力，入木三分！ 隱隱約約學子的讀書聲從那裏傳來，書聲琅琅，人聲鼎沸！ 莘學堂是都城有名的私塾，京城大戶人家的孩子的，不請教書先生上門，都喜歡送到這裏來！ 推開書堂朱紅色的大門，裏麵的地龍燒得正暖，幾個弟子已然到齊，夫子坐在高堂之上正襟危坐！ 接下狐皮大衣，抖落上麵附著的細雪！蔣齊銘將衣物掛到一旁，慢慢的踱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撩起衣擺，坐了下來！ 今日是開春的第一堂課，卻偏偏他自己姍姍來遲，心裏覺得愧疚！ 夫子垂下眼瞼，掃了一眼堂下，倒豎起眉頭，沒有言語，見人到齊，拿起一卷書，引著一幹弟子領讀起來！ 夫子的聲音極其流暢，聲線抑揚頓挫，枯澀的文字在它口中像是曲子一般動聽！ 台下的弟子隨聲附和著，於是再次書聲琅琅，人聲鼎沸！ “嚓！吧唧吧唧！” 教書先生的聲音剛落，學生的聲音未響，就聽到了一陣不雅的咀嚼聲音傳了過來！ 夫子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拿過書再次讀了一遍！ “嚓！吧唧吧唧！” 聲音不顧忌他人，肆無忌憚的一般！ 學生們都沒有做聲，麵麵相覷，不再言語，隱隱約約還有人輕笑出來！ 這位夫子是有了名的嚴厲，還從未見過有人在他的課上如此的放肆！ 蔣齊銘順著聲音看去，牆角之處，一個穿著白色棉襖的少年，麵色如同溫玉一般，五官精致如同木雕，別人都在讀書，偏偏隻有他抱著酥皮燒餅，像鬆鼠一般吃得正香！ 夫子拿過戒尺，直接走到了台下，狠狠的敲了敲那家夥的腦袋，聲色俱厲地說道：“上課之時偷吃東西成何體統，你父親送你來私塾是為了什麽？” 那小子剛剛咬了燒餅，還沒有來得及咽下，被夫子猛力敲腦袋，嗓子一噎，竟然嗆紅了臉！ 聽到夫子的問話，他慢悠悠的從座位上起身，用衣服抹幹手上的油膩，低著腦袋慢條斯理卻又一本正經地說：“家父曾經教導，書中自有顏如玉，所以，我是為了娶媳婦來的！” “哈哈哈哈！”私塾上下頓時哄堂大笑，蔣齊銘的嘴角一抽，竟然也失聲笑了起來！夫子的肩膀上下聳動著，胡子也是一抖一抖，不知是氣的還是笑的！壓抑的課堂氣氛，頓時活潑了不少！ 別人都在笑，那小子還是一臉的茫茫然的模樣！ 從那時起，蔣齊銘就知道這個家夥是尚書府的公子，名喚程然！ 誠然！實話實說的意思！ 眼前的小子與其說是誠實，倒不如說是個什麽都敢說的小呆子！ 那時候的蔣齊銘不知道，從今往後他會和這個小呆子有怎樣的交集，此時他隻覺得，這個家夥比較有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