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太像他
林鹿拽起他濕漉的衣襟,抖兩下,滿眼嘲諷,「看看你這兩天像什麼樣子。」
訓斥的話毫不留情,江生想起她手機里的照片,跟他手機里的男人真的沒法比,他瞬間被甩出幾十條大街。
還有昨晚,林鹿趁他睡著又翻那男人的照片,江生悶在心裡的氣也憋不住了,立刻懟回去:
「我一窮學生,我能想什麼?」
還跟她頂嘴?!!這幾天在醫院裡憋著,不能幫林靜文找人,她心裡本來就有股火,現在被他一衝,可算是找到發泄的地方了。
「我看你像神經病。」林鹿性子也烈,哪容得下江生在這跟她叫囂,立馬從床上跳下,光著腳站他面前,「你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直說,別整天跟個沒吃到糖的小孩兒鬧彆扭。我看著煩!」
「你煩我?」江生沒抬頭,揭起眼瞼看她。
林鹿在氣頭上,「對,煩透你了!」
這話平時打打鬧鬧說著沒啥,可這時候聽著就格外扎心。
江生心裡一酸,又說不出口,重重點兩下頭,說:
「行,我明天就出院了,沒人煩你。」
林鹿沒好氣的穿上拖鞋,「要走現在就滾!」
說完,就往病房外走。
等病房裡沒人了,江生看著一地狼藉,跌坐在床。
氣撒完了,可他心裡一點都沒舒坦,胡亂的抓了抓頭髮,懊惱的叫一聲:
「呀——」
林鹿手機里的男人,讓他胸悶、不安。
他很優秀,而他,很平凡。
晚上快十點了,也不見林鹿回來,江生拿出手機,給林鹿打去電話。
電話沒人接,江生就一直等,直到自動掛斷林鹿也沒接。
江生知道這次真惹林鹿生氣了,點開簡訊給她發條信息。
『別生氣了,是我的錯』
十秒……二十秒……一分鐘……
江生沒有等來回信,又發一條。
『晚了,你趕緊回來,在外面不安全,你要真不想見我,你回來,我走』
依然沒有回復。
江生坐不住了,去外面找林鹿。
醫院裡轉遍了,也沒見到林鹿的人影,他走出醫院,沿著大街小巷找,電話也一遍接著一遍的打。
快十二點,江生實在走不動了,掉頭往醫院走。他剛進醫院大門,一輛計程車從身邊經過,江生沒留意,裡面的人也閉眼揉太陽穴。
等車停在住院部門口,林鹿付完車費下去,車門一開,她前腳剛沾地,就被人一把拽過去,抱住了。
「……」
滿懷的擁抱讓疲憊的林鹿感到無比的安撫,她枕在他胸口,聞著消毒水和他的味道,竟長長的舒了口氣。
「你去哪了?」他隱忍的聲音難藏急切。
林鹿說:「殯儀館。」
江生一愣,「去哪幹嘛?」
「我很累,不想說話。」
「好。」
江生放開她,看到林鹿臉色的確不太好,拉著她的手往醫院裡走,邊走邊小聲嘀咕:
「我錯了。」
江生沒得到她回應,按下電梯,倆人進去。
林鹿頭靠著轎廂,人有些昏昏欲睡。
耳邊呼來一陣濕熱的氣息,「我錯了。」
「嗯。」林鹿懶懶的應一聲。
「再也不敢了。」
「嗯。」
「你還生氣嗎?」
林鹿要真記起仇,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你說呢?」
「……」江生頭又縮回去,站直了。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江生拉著她往外走,林鹿撥掉江生的手,「我自己能走。」
倆人一前一後往病房去,路過護士站時,一護士在低頭忙於記錄,另一個看下上兜的懷錶,起來去病房給病人拔點滴。
回到病房,林鹿去洗漱,這次也不用江生打水了。
他看著洗漱台前的人,走到她身後,林鹿腰很細,屁股很翹,頭髮隨意團一下,繞在腦後。
江生看鏡子里的人,林鹿一口水含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嗯嘛?」幹嘛?
「沒事。」
江生回,目光停在她臉上,她兩腮鼓鼓,嘴邊有牙膏沫,有點滑稽。
「唔去。」出去。
「你別管我,刷你的。」
林鹿白他眼,一口水吐掉。
她撕開一片面膜貼上,回床上躺著,江生緊跟著也回病床上。
「要貼多久?」江生沒話找話。
林鹿比劃兩根手指,江生說:「二十分鐘?」
「嗯。」
「你眯著吧,我幫你看著。」
她擺手,不用。
林鹿看下時間,閉上眼,估計是人太累了,她眼睛一閉一睜就是一宿。
第二天一早,林鹿驚醒,手猛地往臉上摸,面膜被拿掉了。她轉頭看江生。
陽光落在他睫毛上,狹長的眉眼彎成沉靜的弧度,飽滿的額頭,乾淨的臉,他睡相安穩,頭髮被枕頭壓得支棱八翹的,看著軟萌軟萌的,只有睡著時候的江生,最乖。
讓人想去摸摸他,像只小奶狗。
嘀嘀兩聲,林鹿手機提示信息。
隔壁床的小奶狗動了動,睜開眼時,林鹿正坐著發信息。
她人在光里,周身被金色的光描繪出輪廓,人美麗的刺眼,如高貴的女神。
江生把手臂墊在頭下,看著光里的她,「林鹿。」
「嗯?」
林鹿邊回信息邊應。
「他是你男朋友嗎?」
林鹿說:「不是。」
江生偷偷笑下,「以後會在一起?」
「不知道。」
江生有點犯愁,敵人太多,他真希望自己能快點畢業,也快些成功。
「他做什麼的?」
「目前是美國環球地理雜誌的主編兼攝影師。」
「……」看來要努力到一個很高的高度了,他在想。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林鹿輸入的手指一頓,轉頭看他,「大早上聊這些有意思嗎?」
江生對她笑,小虎牙一露,晃得林鹿心蕩下,她忙收回眼,繼續跟陸承發信息。
「別聊這些傷感情的話題。」
江生:「……」
陸承在問她能不能早點回來,林靜文昨天情況有點危險,告訴她如果真沒希望,就別找了,把剩下的時間留給她,多陪陪她。
林鹿昨天出去,正好碰到來醫院辦死亡證明的姚志國的親屬,倆人一路聊,她聽到姚志國的名字后,打聽到人已經在殯儀館辦理後事,抱著一絲希望,去跟姚志國的兒子談談,也許他能知道點他父親的事。
打車去殯儀館,在那見到姚志國的兒子,聽他斷斷續續的講些有關他父親生前的故事。
林鹿終於知道,他這個神龍見首不見的父親是幹嘛的了。
趙寒是當年駐晉城219部隊的上校,全國軍事比武大會,他拿了金牌,後來有說他被送到海外的國際特種兵訓練營,還有說被分到高層做國字保鏢,還有說他棄軍從商了。總之,那年他消失的很神秘,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而那年,就是林鹿出生時。
唉……她喟嘆聲,還是沒消息。
不過,也不算沒收穫,姚鑫給她一張老照片,邊角泛黃,年代久遠,上面站著三排軍人,林鹿幾乎是一眼就認出趙寒。
因為,她太像他了。
林鹿把照片給陸承發過去,讓林靜文辨認下,是不是中間的人。
陸承告訴她,人剛睡,不好叫醒,等她睡醒讓她看。
林鹿把手機扔在床上,下床去衛生間。
明天江生就要出院了,他也起來開始收拾東西,把要辦理出院的手續都準備好,林鹿不想等痊癒,林靜文時間不多了。
江生都想好了,等他出院,白天在這照顧林鹿,晚上這也有床,他還睡病房。
倆人吃早飯的時候,林鹿說:「明天我也出院。」
江生抬頭,「不行,你還沒拆線。」
「是個醫院就能拆,還非得在這拆。」林鹿把筷子一放,拿紙巾擦了擦手,「明早你幫我把手續也辦了。」
江生看她這架勢,完全是做好出院準備了。
林鹿開始查機票,按照姚志國的兒子姚鑫所說,她要去趟建水,在那找個叫馮成山的人,他曾經在部隊里做過林鹿父親的通訊員,最有可能知道他去哪的人應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