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喬沐雨手裡握著手機,卻不敢輕舉妄動撥打電話,她知道只要她一動手,男人必定把她手機搶了,失去了聯繫方式,她會更危險,悄悄的把手機調製靜音,裝進上衣最裡邊的口袋。
喬沐雨往車窗外望去,遍野茫茫,罕見人跡,只有這一輛在空曠的馬路上奔騰,心中絕望,也斷了求救的念頭。
車子在路口,左轉進了一條小路,兩側是茂密的樹林,與密林相接的是一片山峰,一路盤山而上,行駛了一段路程,進入一片山間別墅區。
每棟間隔了一段距離,中間有綠化地帶隔開,這裡十分幽靜,一眼望去,景色宜人,卻不見人影,車子在一座院落前停下。
那男人先下了車,繞到喬沐雨這邊,打開車門,冷冷的讓她下車。
喬沐雨知道反抗也沒用,便順從的下車,男人剛要過來扯她的胳膊,她閃身躲開:「我自己走,這種地方,你不用擔心,就算不壓著我,我也跑不掉。」
男人也覺有道理,便沒再動手,帶著喬沐雨走進院落大門。
喬沐雨哪有心思去細看,只跟著那人走進門,穿過挑高的大廳,打開一扇房門,喬沐雨隨著走進去。
入目的是向下的台階,裡邊有燈光,順著台階一節節走下去,面前是一間地下室,到處是堆放的雜物,廢棄物,涌動著發霉和潮濕的味道,喬沐雨下意識捂住鼻息。
那男人在樓梯口停住腳步,聲音冰冷:「老實待著。」
便轉身順台階而上,走出房門,隨手把房門合上,之後就是咔吧一聲,喬沐雨知道那是上鎖的聲音。
喬沐雨顧不得別的,馬上掏出手機,剛要撥號,當看到信號格顯示沒有時,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絕望的拿著手機,蹲坐在落了一層灰塵的地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始終沒有再來人,喬沐雨一開始還在焦慮的走動,到後來,連走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從中午,直到晚上九點,肚子好餓,他們不會是想活活把她餓死吧?她沒關係,扶上自己的肚子,她的寶寶怎麼可以。
無力的坐在地上,後背靠著牆壁,冰冷的寒意襲遍全身,她抱住雙肩,這裡終日不見陽光,陰冷潮濕,時間久了,餓不死,也會活活凍死。
抬眼望著樓梯上方的那扇門,多希望在這個時候,能有人進來,哪怕是個惡人,她倒要問問為什麼把她帶到這裡來?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吧!
她這麼晚還不回家,盛家人會不會在找她?博彥會怎樣?會不會因為她的失蹤而焦急?
喬沐雨擔心的沒錯,此時的盛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每個人都拿著手機,聯繫與喬沐雨熟悉的人。
盛一倫焦急的來回走動著,他知道喬沐雨今天去醫院檢查,他本想陪她去,卻被她拒絕了,這一去便沒了消息,去醫院打聽了,也調取了監控,中午十一點左右她出了醫院大門,在門口上了一輛計程車,出車的車牌號被什麼東西遮擋了,目前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報警也不會受理。
電話一遍遍撥過去,一直是不在服務區狀態。
喬家是奶奶打電話去問了,為了不讓喬家人跟著著急,而且也不確定是失蹤,或許是找朋友了,就用委婉的問候側面探聽了一下,最後,斷定她沒回喬家。
喬沐雨的朋友不多,最要好的就是蕭靜秋,和盛一倫也是同學,他從其他同學那裡要到她的聯繫方式,電話打過去,聽到的是一陣陣嘈雜的聲音,他報了名字,蕭靜秋調侃了他幾句,說自己在英國時裝周,現在在候場,馬上就到她上場了,有時間再聊,然後就掛了電話。
線索斷了,盛一倫冥思苦想,喬沐雨平時業餘活動少得可憐,從不出入什麼娛樂場所,最多去游泳館游泳,只是她現在的身體,應該不太適合那種運動,本著不能放過一絲線索,盛一倫跑去喬沐雨辦了年卡的游泳館,里裡外外轉了個遍,也打聽了一下,她今天沒有去。
已經是深夜,盛家三個人,連同秦嫂,沒一點困意,時間越久,心裡就越焦急,越擔心,心情也就越沉重,一個個急的像熱鍋上額螞蟻,尤其是盛皓。
盛博彥倒是冷靜的異常,有點事不關己的狀態,跟其他三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其實,他也不是不擔心,畢竟一起生活這麼久了,只是對於喬沐雨,他知之甚少,也不知道從何入手,有些束手無策。
他這個樣子,看在盛一倫眼裡,就是冷酷無情,十惡不赦,所有的焦慮,漸漸轉為怒火……
接近凌晨一點,盛奶奶精力明顯不支,自三個人的勸說下,回房間休息。
一點線索都沒有,這樣無目的的熬下去,對事情進展也沒什麼幫助,反而熬沒了精力,對第二天的尋找更沒幫助,於是盛博彥提議,趁著天還沒亮,都各自回房睡幾個小時,等天亮了再想辦法。
秦嫂已經困得哈赤連天,非常贊同,首先回了房間。
一想到喬沐雨,不知道身在何處,受著怎樣的煎熬,如果是那晚的情況,如果比那晚的情況更加糟糕,他不敢再假設下去,她該怎麼辦?他怎麼可以安然去睡?
看著盛博彥一步步走上樓去,盛一倫滿腔的怒火在身體熊熊燃燒,雙拳緊握,指節泛白,發出嘎嘣嘣的聲響,一個罪魁禍首,喬沐雨所災難的來源,他憑什麼在這種情況下,踏踏實實去睡覺。
盛博彥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的時候,盛一倫猛地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上去,很快追到他身後,一手扯住他脖領子,猛地用力把他甩出去。
盛博彥猝不及防,被外力推動著身體撞上牆壁,剛轉過身,就被盛一倫猛一推,按在牆壁上。
「你到底想怎樣?我對你一再容忍,你卻步步緊逼,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放手。」
盛博彥壓低聲音,似乎是怕驚動樓下的人,聲音里依舊能聽得出隱忍的怒意。
盛一倫怒瞪著他,也不說話,揮拳對著他的臉打去,落下的拳頭,被盛博彥抬起的手接住,低低的聲音提醒:「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心思胡鬧。」
盛一倫也壓低聲音,冷哼一聲:「你也知道是這種情況,居然還睡得著,一個罪魁禍首,一個災難的來源,憑什麼在這個時候,還能這麼安之若泰,一點焦急的模樣都沒有,那個女人為你承受了多少,你又是怎樣對待她的?做了就該勇於承擔,讓一個女人獨自承擔這一切,簡直是連衣冠禽獸都不如的東西,我打死你。」
說著掙脫開他的手,又是一拳揮過去,盛博彥哪會乖乖的受他的拳頭,一個閃身躲在一邊,他聽不懂盛一倫說的那些,承受,對待,承擔,這一系列的關聯詞,讓他很蒙,喬沐雨的確在他身上沒少費心思,這一點不容置疑,他也的確沒給她好臉色,這也沒錯,承擔什麼?她的突然失蹤嗎?這莫須有的罪名不應扣在他頭上。
「大半夜的發什麼瘋?你說的我聽不懂,我也沒興趣跟你理論,如果不想把奶奶吵醒,勸你住手。」
盛一倫已經氣惱的紅了眼睛,哪會因為他的幾句話休戰,他越是這樣說,越覺得他卑鄙無恥,是個只會推卸責任的懦夫,只是想揍他一頓的念頭,似乎很難實現,也暫時打消念頭,奶奶剛剛睡下,聲音大了確實也怕把她驚醒,於是放開手:「不能好好愛她,就不要打娶她的念頭。」
原來這才是重點,盛博彥不屑的冷笑,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背地裡盤算見不得光的勾當,他的無恥,自己自愧不如:「不要打著愛的旗號招搖撞騙,不就是想通過娶到她,得到盛世嗎?一場利益交易,不要扯上愛不愛,免得污了愛這個字的聖潔。」
「交易?你敢說這不是你一直盤算的?何必把自己說的像個聖人,其實道貌岸然,我可以很坦蕩的承認為了自己的利益,確有一些盤算,我所做的可以大白於天下,你可以嗎?偽君子。」
盛博彥挑眉,一一細數:「包括安排宋築榮做你的眼線,賣場暗地裡做手腳,包括與喬沐雨做的那些勾當。嗯?」
盛一倫微微一愣,隨即冷笑:「新項目上你私下做了什麼,不用我說吧?彼此彼此,都是維護利益上的一點點小計策,都可以理解。我現在和你談論的不是工作,是喬沐雨,我不清楚,你所說的我和她的勾當是什麼。」
「有本事上她的床,讓她懷你的孩子,卻沒本事讓她答應嫁給你,還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說出去,你就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盛一倫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盛博彥,他想不出他們在什麼情況下發生的關係,發生關係,還有了孩子,這個男人居然不知,這是個什麼操作?看他那樣子,絕不是在裝,這也太奇葩了吧!
突然呵呵一笑:「算我沒本事,我的女人和孩子送給你,這頂綠帽子你喜歡戴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