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我們隻能說盡力
“你撒謊！你撒謊！”顧夜梵就像是被按中開關，忽然發起狂來！他猛地拽住她的頭發，拚命地將她從床上拽起，眼底一片猩紅：“你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不——”簡溪尖叫！
他卻什麽也聽不見了，也看不見！好似受到了蠱惑，他隻有一個念頭。
他恨死了她！
重重的撞擊聲響起，簡溪好似一個破布娃娃，毫無抵抗力地被顧夜梵從床上丟到了地上！她甚至於驚呼聲都喊不出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嗓子眼，隻剩下瞪大的眼和無聲的尖叫。
血，到處都是血……
顧夜梵怔怔然看著滿地的血，然後看向自己的手，似乎是還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簡溪下體流出來的血幾乎能將兩人全部淹沒，她勉強睜開眼睛，笑容淒涼：“這次，是真的，完了。”
她，他們的孩子，到底沒等到他回來。
“不，不，不……”顧夜梵連連後退，使勁地搖著頭，似乎是在逃避著什麽：“不……”
“不要這樣，”反倒是簡溪，笑得有些解脫，她眼睛緩緩地閉上，聲音越來越弱：“我沒有騙過你，一直沒有……”
“不——”他快跑兩步衝上前，一把將人從血水裏撈出來，急切地大叫：“不許閉上眼，我不許你閉上眼！”
“對不起……”她想聽他的，可是她做不到。最後道了歉，她徹底失去意識。
感覺到懷中人失去意識，顧夜梵幾乎要瘋了。明明他就將人抱在懷裏，可是就像是抱著一具空殼。
他無法接受。
抱著人，他衝出了病房：“醫生——”
聞聲趕來的醫生看到他懷中得血人，幾乎都要驚呆。當下趕忙將人放到病床上，好幾個值班醫生一起將人推進搶救室。
“簡溪，你聽見沒有，我給我醒過來，馬上給我醒過來！”衝著床上毫無血色的簡溪大叫。顧夜梵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失去冷靜的一天。
這麽毫無形象，這麽癲狂激動，隻是想要這個女人醒過來……
眼睜睜看著人被推進去搶救，顧夜梵被攔在門口。他手腳一片冰涼，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整個人浸泡在冰水裏。
他傻傻站在原位，一動不動看著搶救室頭頂上的紅燈。
“我不允許你離開……”
這似乎成為了他最重的執念。
“顧總，蘇小姐那邊也在搶救室，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剛剛送蘇柔雪去搶救室的醫生，這時候匆忙尋了過來。
這裏的人都是顧夜梵和蘇柔雪是未婚夫妻的關係，所以理所當然來叫人。
可是顧夜梵毫無反應，就像是一座雕像一般站著一動不動。
那醫生有些奇怪，聲音又大了一些：“顧總？”
“閉嘴。”聲音沙啞破碎，顧夜梵煩躁地一抓頭發，惡狠狠吼回去：“給我閉嘴！”
那猩紅的眼把醫生嚇一大跳，他再不敢多說什麽，趕緊撒開腿跑了。
看到醫生離開，顧夜梵才頹廢地靠著牆壁坐下。眼睛怔怔然看著搶救室的房門，他眼底有焦慮，有驚恐，也有迷茫。
按理說，簡溪用刀子傷了蘇柔雪，他應該恨簡溪去照顧蘇柔雪的。可是，他卻根本離不開這裏。
他真的，是愛蘇柔雪的嗎？還事，他愛著的，根本就是就是搶救室裏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我一直沒有騙過你……”
在閉上眼的最後一刻，簡溪說的是這句話。
顧夜梵焦躁地抓了抓頭發，顫抖著手點燃一根香煙。就算是這樣了，她還在騙他？
“你到底，有沒有騙我？”他深吸一口煙，對著搶救室喃喃自語：“或許，我寧願關上我的耳朵，閉上我的眼睛，隻相信你。”
搶救室的房門忽然打開，他幾乎一個激靈從地上跳起來跑過去！
“病人情況很糟糕，大出血的情況相當嚴重！”醫生看到他，一腦門的冷汗：“現在孩子看樣子我們是保不住了，麻煩顧總你簽一下這個，我們隻能盡力搶救大人了。”
看著眼前的白色的文件，顧夜梵眼前陣陣發黑。
他嘴裏的野種，終於撐不下去了嗎？可是，為什麽他的手抖的這麽厲害，甚至於連筆都握不住？
“顧總！”醫生見狀，連聲催促。
顧夜梵咬緊牙關，愣是把自己的名字簽下去，這還是他第一次寫出這麽醜的字。他深吸一口氣，死死地盯著醫生：“必須把大人給保住！”
“顧總，我們隻能說是盡力。”醫生的臉色有些蒼白，不敢看他：“大人的情況也很凶險，我們，我們隻能說盡力。”
轟隆——
腦中好像是炸出了煙花，顧夜梵連醫生什麽時候又進去了都不知道。他的身子連著跌跌撞撞後退兩步，背靠在牆壁上，眼前卻什麽也看不到。
“我不許你走……”他死死地咬住牙關，好無焦距的眼落在搶救室大門上。
醫生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四點多。顧夜梵的腳邊堆積了滿滿一座小山的煙頭，整個走廊裏彌漫著煙草的煙霧。
醫生出來一臉的不忍。
顧夜梵看他表情，怔怔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喉結滑動兩下，聲音全部凝結在嗓子眼，一個字眼也說不出來。
“抱歉，我們盡力了。”醫生這麽說著，不敢看他的眼睛，頭深深地低垂到胸口：“病人大出血的太嚴重，引發了各種並發症。腎髒衰竭，我們也無能為力。”
“不，你撒謊！”顧夜梵忽然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子：“你撒謊，她不可能死，她怎麽能死呢！”
“顧總，我們真的沒辦法……”醫生的領口被勒住，隻能斷斷續續發出聲音，臉色漲得通紅。
可是顧夜梵使勁搖著頭，依舊一臉的不相信。他忽然將醫生給丟開，抬腳就要走進搶救室：“我不相信，我一定要親眼看到，我不相信！”
“顧總！”醫生見狀，趕緊過去要拉住人。
但是此刻的顧夜梵是恐怖的，醫生還沒靠近就又再次被丟了出去。眼見著他就要走進去了，李夏忽然從身後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