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真的不恨我嗎
車子停在紅綠燈前，程瀟然的目光，也隨之停留在前麵大樓上的電子廣告屏上。
屏幕上有兩個人。
男人有著完美的沒有任何瑕疵的容顏，仿佛精雕細琢出來的一般，菱角分明的讓人不敢直視，又精致俊朗的驚為天人。
他的坐姿很隨性，沒有什麽優雅的成分，但是渾身上下那股高貴卓然的氣質，卻能在一瞬間就深深的俘獲人心。
這個男人，不論是聲音，還是容貌，程瀟然都一輩子不會忘記。
穆-子-軒。
女主持人矯揉造作的聲音，傳到程瀟然的耳中。
“穆少，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您和舒安琪小姐馬上就要結婚，那麽我可不可以代表全體愛慕您的女性問您一句，您是被舒安琪小姐的什麽特質給深深吸引了呢？”
男人疏懶的抬抬眸，弧度完美的唇上，掀起一抹涼薄的笑，“吸引？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女人，能吸引我。”
主持人先愣了下，然後露出尷尬的神色，“那，讓您決定，和舒安琪小姐結婚的原因……”
車子啟動，程瀟然沒有聽見最後的答案，眼底，掠過絲失望。
十分鍾後，程瀟然站在了盛世集團的大樓下。
四年前她從這裏逃走，可是今天，她再次重新回到這裏，隻為了親眼看著他成為別人的丈夫。
她以為早已忘卻這段感情，卻在知道穆子軒即將結婚的消息後，接連數天晚上，被噩夢驚醒。
幾次之後她終於明白，她，從沒有放下過那個男人。
程瀟然踏上了歸途，她覺得，隻要自己親眼見證穆子軒娶了別的女人，她就一定可以，全部放下了。
“瀟然！”
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大叫。
“瀟然！”
好熟悉的聲音，可絕對不是穆子軒。
程瀟然轉身，當她看清那個跑過來的人是誰的時候，瞬間瞪大了雙眼。
男人跑到她麵前，雙手抓住她的手，眼中閃爍著激動萬分的神情。
“瀟然，我在上邊看見你，我還以為我認錯了，上帝啊，竟然真的是你！”
男人一把抱住她，力度大的，仿佛要將她勒進身體裏。
“子，子澈？”程瀟然滿腦子都是“不可思議”四個字。
站在她麵前的，這個有著陽光笑容的，看起來無比健康的大男孩，竟然是穆子澈！那個躺在床上四年，一直都是植物人狀態的穆子澈！
“子澈，你醒了？”
“哈哈，我不隻醒了，還站起來了，現在除了不能跑，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穆子澈感到肩膀上一片潮濕，愣了愣把人推開，皺著眉看著她，遲疑著問，“瀟然，看見我不高興嗎？為什麽哭？”
“不是的，我很高興，我非常高興。”
她是太高興了，高興的無法克製激動的心情。
“瀟然，能看見你為我哭一次，我就是再從二十層樓掉下去，也不後悔！”
“穆子澈，你說什麽混蛋話！”程瀟然氣的打他，被他又一把抓住手腕，嬉笑著說，“開玩笑開玩笑。”
程瀟然再次紅了眼眶，天知道，當初他掉下去的那刻，變成噩夢折磨了她多少年，他竟然還拿這話戲弄她。
兩個人見麵，有太多的話要說，穆子澈幹脆拉著她去了附近的西餐廳。
他點了很多東西，然後把所有的都推到她麵前。
“穆子澈，你當我是豬嗎？我怎麽可能吃下這麽多。”
“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都想讓你嚐嚐，瀟然，我恨不得把所有好的東西都跟你分享。”
這句話，他以前也說過，程瀟然差點淚奔，“穆子澈，這些年，你一點沒變。”
穆子澈嗬嗬笑起來，看著就像個沒心沒肺的大傻瓜。
他和他的哥哥完全不一樣，一個是冰，一個是火，穆子軒不論對任何人，總是擺著一副冷冰冰的臉孔，周身都散泛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而穆子澈，他的臉上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的壞笑，不時的就會想起些戲弄人的把戲，可是看著她的時候，漂亮的眼睛裏總是含著濃情蜜意。
提起穆子軒，人們會恭恭敬敬的說，穆家大少爺，提起穆子澈，人們說的最多的，卻是穆家的二世祖。
唯一不同的是，別人家的二世祖敗的是祖業，這個二世祖，敗的是他哥，可誰讓，人家就是有個身價萬億的好哥哥呢。
“瀟然，這幾年你到底去了哪？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先別說我，先說你，你什麽時候醒過來的，什麽時候康複的？”
“你走之後的一個月，我就醒了，但是身體不聽大腦支配，隻能枯燥無聊的躺在床上。
後來，開始慢慢能走了，我哥又專門找了最好的醫生幫我做複健，兩年時間基本上全都恢複了。”
“你說的這麽簡單，但是我知道，這期間你曆經的艱辛，一定非常難以忍受。”
穆子澈深深望著她，黑眸閃爍著光芒，“以前覺得難忍受，甚至還衝著醫生和我哥發脾氣，但是今天能站在你麵前，和你說話，我突然覺得那些，都不算什麽了。”
“子澈，你怎麽不吃？”程瀟然轉移著話題，她怕自己再次控製不住流淚。
這幾年她已經鍛煉變得十分堅強，她不想剛見到穆子澈就哭哭啼啼個不停。
“現在輪到你了，快告訴我，當初為什麽離開？還有你這幾年，到底在哪，過著什麽樣的生活？”
程瀟然神色一變，輕輕咬了咬唇瓣，“你哥哥，沒跟你說過嗎？”
程瀟然為難的撥弄著咖啡勺子，不敢抬頭和他對視。
當初，她設計了他哥哥，爬上了他的床，和他一夜春風，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些話，讓她如何對穆子澈說。
“我哥隻說，他和你離婚了，然後你離開了穆家，去了哪他也不知道。
我康複以後，到處找你，但是就連你父母，都不知道你在哪。
瀟然……你是因為，恨我，所以才離開嗎？”
程瀟然疑惑的挑挑眉，“恨你？”
“因為我，我哥哥才不分是非逼著你嫁進穆家，又逼你照顧我……你一定是因為恨我，才重獲自由之後，就徹底消失。”
程瀟然失笑搖頭，“傻瓜，我就算要恨，也該恨你哥吧，恨你做什麽？”
“你真的不恨我？”
“不恨，我從來都沒恨過你。”
“如果你不恨我，那可不可以答應我，不再躲著我？不要讓我，再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