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劫持
去天牢的路上只有蘇木與柳凡二人,隨從內侍蘇木一人也沒有帶。
二人沉默不語的走了好一段,蘇木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聽不出他心中的任何情緒:「師兄,羨離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不過請你再最後相信我一次,這一次我絕不食言。」
柳凡的腳步因為蘇木的話拖的很慢,最後乾脆停了下來,目光平直的望著蘇木,沒有懷疑更沒有信任和期盼,猶如一口無波古井,旁人的作為再掀不起任何波瀾:「不必,他的安危自當由我來守護,我不想再假手於人!」
此話已經說的再明顯不過,如果換作其他的事,柳凡也許不會如此說,可事關安羨離的性命安危,他一次也賭不起。
得到柳凡的拒絕,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蘇木能體會想要拼盡所有保護一個人的滋味,他一直都在有意維護安家兄妹,有一部分原因也因為柳凡。
「三日!三日之後我以身家性命擔保,我一定會讓羨離與子衿安全脫身。」有些事躲不過,但是又不忍正面相駁,有時候欺騙對於大家來說都會好過一點。
這段日子,蘇木已經將朝中的一應事物盡數做了安排。
在四皇子和五皇子當中他選擇了前者。
他們本就是同胞而出,關係親密,即使蘇木禪讓皇位,他們二人也不會生出異心,所以並不會出現爭權奪位手足相殘的事情。
而後他則打算死遁離開,三天雖然時間有些緊,但是也不是不能完成……
「三日之後與今日有什麼區別嗎?」柳凡不知蘇木與秦苗苗私下要離開的打算,他們二人沒有將此時告訴其他人知道。
蘇木也在猶豫要不要同柳凡說實情,畢竟一國之君如此行事確實是過於莽撞與輕率。
不過他若是不將此事原委說給柳凡,恐怕今日是很難再說服他了,他雖然平時性子平和,不易動怒,但是他一旦生起氣來也不是那麼容易安撫的。
左右觀望一陣,蘇木顯得小心翼翼:「師兄,有些話你要聽我解釋,我雖然發狂之時殺了寧國侯,但是對於羨離與子衿我始終是懷著情誼的,當初我利用過他們,是我不對,但是我卻沒有想過真正要取他們性命,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只是如今羨離對我,對大夏恨之入骨,畢竟我是他的殺父仇人,讓他放棄復仇是不可能的,我也沒頭那個資格。如今我能做的就是騙他。」
「騙他?」柳凡沒有明白蘇木話中的意思,不知道他是如何一個騙法。
「待會兒,我們進入天牢,你挾持我讓獄卒將他們兄妹放出來,然後趁亂刺我一劍。」蘇木想要藉此重傷不治,而後便可順利離開長安,而又可以讓安羨離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了,他的大仇已經得報。
「傷了你,我們怕是插翅難逃。」柳凡縱然武功再高,也沒有能力同一整個國家抗衡。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你們只需躲過三日即可,我在假死之前會立一道免罪詔書,與傳位詔書一同公佈於世。一旦詔書公布,將不會再有官兵對你們進行追捕。」蘇木的一番話掐頭去尾,說的柳凡一頭霧水。
「你為了救他們二人,助他們解開心結而甘願放棄皇位?」根據蘇木說給柳凡的內容,他目前只能整理出這個結果。
不過柳凡又覺得這個結果不可信,這個辦法太過兒戲……
柳凡如此問蘇木自然覺得有些慚愧,雖然他這辦法也是為了安羨離,但其實也方便了他自己:「我和苗苗早就打算離開這裡,這也是今日苗苗為何會將羨離與子衿押入死牢的原因。」
蘇木說完話竟然看待柳凡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你們想要離開,為了以防萬一,永絕後患,就設計羨離與他的妹妹?想將他們處死?」
蘇木知道他是誤會了自己,立刻解釋道:「師兄你誤會我了,不是你想到那樣,其實今日之事羨離也必定是有錯處的,只是苗苗還沒來的及和我說清楚,你便趕來了長青殿。」柳凡對於蘇木的話,他無法反駁,這麼多年,他了解安羨離,也了解秦苗苗,所以有些事細細想來他也不是一點不相信蘇木到話。
只是事到如今,誰是誰非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將安羨離兄妹安然無恙的從天牢里救出來。
對於蘇木所說的辦法,雖然不是萬全的提議,但確實可以最快救出安家兄妹的。
「好,我希望你能信守你的承諾,若是羨離出了差錯,我會擔起他的仇恨與責任,完成他所有的心愿。」柳凡本就是清雅之人,怨毒,咄咄逼人的話他是說不出的,即便是在威脅蘇木,也說的如此委婉溫良,沒有半分刻薄的語句。
蘇木心有餘悸的看了柳凡一眼,仇恨會使人失去理智,蕭弗凌那時已經很難應付,不過他好在有個天敵,但柳凡若是發狂幻化真身,恐怕沒人能阻止的住。
「師兄,我已自己的性命做擔保,這是影憐,解藥只此一顆。」蘇木毫不猶豫的將影憐吞入口中。
而後將那唯一一顆解藥交給了柳凡,他需得讓柳凡安心。
身為醫聖的傳人,柳凡自然知道影憐的霸道之處,此葯服下之後,將在服藥當晚毒發,每過一晚,毒性加重一分。
七日之內若是不服解藥,人將腸穿肚爛,死無全屍。
其實這還不是這毒藥最奇特之處,它的奇特在於解藥,毒藥與解藥同爐而生,時間僅此一顆解藥,若解藥丟失,無葯可解。
柳凡攥著手裡的丹藥瓶,眼中神色複雜,一方面他是相信蘇木的,另一方面也也惦念著安羨離,所以他猶豫不決,但是最後他發現自己還是在乎安羨離多一些,暗自吐出一口氣,最後將解藥貼身收好。
「三日之後我會將解藥送回到你手中。」柳凡沒有提起任何關於追兵的事情這是他對蘇木的信任。
天牢之中,安子衿與安羨離被分別關在兩間牢房之中。
此時的安子衿入喪氣茄子,不知是死牢太冷,還是她心中太過惶恐整個人縮在牆腳瑟瑟發抖。
見到從小嬌生慣養的妹妹受到這樣的苦身為哥哥的安羨離心裡萬般愁緒。
「子衿,過來……」安羨離柔聲喚著安子衿,長兄如父,雖然他這個哥哥一直以來都十分的不靠譜,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以後,安羨離已經意識到自己肩上的擔子。
聽到他的呼喚,安子衿將埋在臂彎裡頭緩緩抬起,眼眶微微反紅,雖然眼淚在眼圈打轉,但是卻沒有留下來。
看向安羨離,眼中滿是無助,扁扁嘴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是留了下來。
踉蹌幾步跑到安羨離身邊,緊緊握住他伸出來的手。
語氣不復往日那般冷靜溫柔,而是哽咽帶著哭腔:「哥哥,我們什麼都沒有了,爹爹,妹妹慘死,安家一門被滅,唯獨剩下我們兄妹想,不但沒有為他們報仇,反而身陷囹圄,哥哥!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安羨離也想問一問該怎麼辦,可是又有誰會回答他呢?
今日這般處境,恐怕秦苗苗是段然不會再放過他們兄妹的,不然也不會將門二人審也不審直接押入死牢。
現如今安羨離唯一的希望就是柳凡,他不知道自己留得那封信送沒送到柳凡的手中,如果他收到信,應該會想辦法救自己吧……
可是想到此,安羨離又滿心慚愧,他應給柳凡安穩幸福的生活,可是如今自己卻自私的將他拉入兩難得境地。
牢房的門被打開獄卒哆哆嗦嗦的在前面小跑著引路,一路邊走邊回頭,殷勤的提醒:「皇上您這邊請,馬上就到了!」
蘇木面無表情的走在前面,不發
一言,而柳凡也同樣表情不善,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獄卒雖然感覺出二人之間大氣氛不對,但蘇木沒有任何錶示他也不敢出聲詢問什麼,畢竟他這身份能見到蘇木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很快而人在一扇牢門前停下了腳步,獄卒躬身問禮,腰彎的都快將頭磕到了地上:「回皇上,到了,這便是關押人犯的牢房。」
獄卒一聲回秉,將安家兄妹引得看向牢門的方向,此時蘇木與柳凡也正看著他們二人,四目相對,均有一瞬間的怔忡。
柳凡眼中滿是急切,上下將安羨離打量一番,確定他沒有受傷才把心放下。
蘇木最先回過神來,微微測過頭對著貼身而立柳凡冷聲開口:「我已經帶你來見他了,你還要怎麼樣?」
話音一落,柳凡微微側過身,獄卒才得以看清柳凡袖間掩這一柄利刃,而刀劍抵在蘇木的背心。
獄卒嚇得退後數步,驚慌不知所措,半晌會過身來,卻底下頭不敢去看蘇木與柳凡。
如今這境地,皇帝被賊人挾持,自己叫如果叫人去,估計還沒走出牢房就被殺了,如果不叫人,那便是自己護駕不周也是要死的,進退維谷,獄卒索性做起了死人。將頭一埋,眼睛一閉裝作自己什麼都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