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可怕
顧重樓久久沒有回神，蕭弗凌也不急著催促，而是悠閑地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他知道顧重樓會相信自己的話，即便現在不信，等他想清楚了，也會信的，因為自己說的就是事實。
此時牢里靜得落針可聞，彷彿其他的囚犯都不存在一般，牢頭獄卒也一個都沒有出現。
不過沉浸在震驚中的顧重樓沒有發現這些異常。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因為我不是他們的親骨肉，所以今日他們才會如此待我？」
蕭弗凌沒有回答他的話，知道顧重樓只是在自言自語，但也知道自己的話他信了。
原本顧重樓的心裡還抱有一絲幻想，等他的父皇消氣，就會將自己放出去了，但是現在看來是自己妄想了。
自己不是他心中的唯一所在，反正他一生也沒有留下任何骨血，這江山給誰繼承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即便自己死了，他還是可以將皇位傳給其他人。
既然如此那他就只能自救了，冷戾目光看向蕭弗凌，即便知道他今日來對自己說這些是另有目的，但現在能救自己出去的人，恐怕只有他了。
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自己和他之間的恩怨可以日後再算，現在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儘快逃出這裡。
「說吧，今日來的目的。」顧周樓的聲音很輕，帶著些憂鬱。
蕭弗凌則依舊是那副睥睨天下，掌握一切生殺大權的模樣：「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不給顧重樓一絲一毫商量的餘地，如今的他只是一枚棋子，沒有和自己討價還價的資格，更別無選擇。
顧禮之的壽宴在半月之後如期舉行，這半月以來秦苗苗心中所惦念的是自己的父母與蘇木，如今顧鐘樓被關在大牢，他們的威脅便少了幾分。
按照時間推算，他們應該已經安全的回到了大夏……
除了思念所惦念之人以外，秦苗苗一直在考慮自己這幾年所經歷的一切，她忽然生出一種感覺，那就是有一隻無形的手，一直在操控著自己，讓自己別無選擇，任由其牽著鼻子走。
這種被人擺布的命運讓她覺得糟透了，如果讓自己選擇，她寧願回到最初，每天種藥材換銀子，簡簡單單的為了果腹而奔勞，根本不想陷入這些爭鬥中。
可是她卻在被動的承受著這一切，甚至有些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顧禮之的壽宴辦得隆重而鋪張，很有帝王范。
蕭弗凌自然在邀請之列，而他似乎興緻很高，甚至還為其準備了壽禮。
他對於秦苗苗來說，就像是一團濃重的黑霧，看不透，猜不明。
宴會當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前幾日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原來顧重樓在大梁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顧禮之能寵信他，也能輕易地將他從眾人的視線中抹去。
自古帝王最是無情，這句話說的半個字也沒有錯。
壽宴定在傍晚開席，大梁皇宮內處處張燈結綵，人影如梭。
秦苗苗與蕭弗凌入席之時，壽宴即將開始……
但是她卻在這平靜祥和的氣氛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恰有一種風雨欲來之前的寧靜。
壽宴在一片絲竹聲中拉開帷幕，秦苗苗與蕭弗凌並肩坐在榻前，看著面前索然無味的開場舞，她顯得意興闌珊。
這種場合看那麼一次兩次，還覺得新鮮有趣，參加的多了，便覺得索然無味。
而且苗苗作為一個現代人，表示實在欣賞不了這搔首弄姿的舞蹈。
「娘子，覺得無趣嗎？」蕭弗凌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冷冽的氣息拂過她的面頰。
她一直十分排斥蕭弗凌的靠近，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去，與他拉開一段距離：「我只是不喜歡這舞蹈。」
她的躲避蕭弗凌已經習慣了，雖然心頭劃過一絲不悅，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那娘子喜歡什麼？我曾見你總喜歡捧著一個方形的物件兒，看得饒有興緻，那是什麼東西？怎麼從不見你拿出來過？」
他的一句話令秦苗苗摸不著頭腦，方形的物件兒？還經常捧在手裡？
秦苗苗想了半天也沒有猜出他說的是什麼：「我怎麼不記得有這樣一件東西？」
「那時你似乎不在這裡，而是在一個頗為怪異的國度，那裡的房子與陳設和這裡大不相同，而且你衣著怪異，所以我對那裡十分好奇，一直想問你，始終沒有找到機會。」
聽了她的描述，秦苗苗有一種見鬼了的心情，按照他說的應該是現代，可是他如何見到自己在現代時生活的場景？
「你是怎麼看到這些的？」秦苗苗一直以為他不過是個變異物種，武功比尋常人厲害一些罷了，沒想到他還真有某種特異功能，原來他能猜透自己心裡所想也都是真的？
心中立馬慌亂起來，秦苗苗有一種自己變成透明人的感覺……
看到她的反應，蕭弗凌忍不住嗤笑：「你怕什麼？我只是偶爾探一探你心中所想罷了，至於那些景象是你給我的，我的眼睛曾經在你體內，被我拿回時，將你的記憶也一併帶給了我，所以我才能看到那些怪異的景象。」
秦苗苗：「……」
她不知道如何評價這件事，只是覺得太過操蛋了！
看來以後有些事自己來心裡想都不能想了，特別是想著如何離開他。
蕭弗凌不再理會她，開始自斟自飲起來，秦苗苗一副吃屎了的表情坐在他旁邊，心中的數萬匹草泥馬撒著歡兒奔騰而過，將她本就亂成一團的心鬧得烏煙瘴氣！
「好戲開始了……」蕭弗凌聲音極輕，若不是離得近秦苗苗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往門口看去，她驚得瞪大眼睛，一行婢女端著酒緩緩而入，在隊伍當中站在頭裡的竟然是秦婉柔？！
顧重樓滿府的女眷不是都被關進牢中，她是如何逃脫的，並且還混進了宮來？
對於她的驚疑蕭弗凌很快給出了解釋：「那日赴宴，我當眾提出索要傾天硯時，顧重樓便打起了主意，所以將她留在了宮中……」
他這麼一說秦苗苗忽然想起那日進宮赴宴他的確見到了秦婉柔出現在顧重樓身旁，只是當日並未發生其他不妥之事，她便將此事拋在腦後。
那今日他所說的好戲又是指什麼？看著秦婉柔手中的酒壺，秦苗苗似乎猜到了蕭弗凌的用意，難道他攛掇了顧重樓謀反弒君不成？
此她的的目光緊緊的盯在秦婉柔身上，果然見她朝大梁皇帝的桌前走去。
秦苗苗忽然生出一種衝動，如果自己破壞了蕭弗凌的計謀，他會如何？
「娘子，不要動歪心思。先讓你看看我的本事……」蕭弗凌的話音一落，她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事物都靜止了！
談笑風生，推杯換盞的大臣們個個都僵在了原地，臉上還保持著笑容，整個人如石像般一動不動。
不可置信的望向蕭弗凌，眼前這情景再次刷新了秦苗苗對他的恐懼，如今他在秦苗苗心中的可怕程度已經登頂！
他竟然能讓時間靜止，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這掛開的也太離譜了……
不過一瞬間，大廳內又恢復了熱鬧，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秦苗苗自己的幻覺。
此時的秦苗苗像一隻受了驚嚇，目瞪口呆的兔子，傻了吧唧還透著一絲可愛。
蕭弗凌的心情大好，不顧旁人詫異的眼光大笑起來，秦苗苗則還在自己的恐懼中沒有走出來，心中暗暗驚嘆：「自己這輩子還有逃離他的可能了嗎？」
「沒有。」輕飄飄的兩個字如陰風一般掃過秦苗苗的耳邊？
嚇得她一個機靈兒，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蕭弗凌，餘光卻掃到秦婉柔將手中酒壺內的酒酒緩緩倒入顧禮之的杯中。
隨後又將皇后的杯子斟滿。
看著毫無察覺的二人，秦苗苗心中生出一絲交集，但是又無可奈何，她知道即便自己出聲也阻止不了蕭弗凌瘋狂的計劃。
秦苗苗壓下心中的恐懼，她眼睛死死盯著顧禮之面前的酒杯。
手在衣袖下緊緊攥成拳頭，心中再三衡量，死死的抿著嘴唇，不讓自己因為衝動而發生。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她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但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她承認自己懦弱，沒能阻止蕭弗凌，但是又悲哀的發現，即便自己出聲阻止，恐怕蕭弗凌還是會這樣他們二人殺死，他既然能帶自己來這裡，就說明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早已做了萬全的準備。
顧禮之端起面前的酒杯，臉上還帶著喜悅的笑，而皇后也端起面前的杯子，與之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