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殺神
她死了?害死她的你們怎麼還可以活?
喚來程纓,將懷裡的人兒託付與他:「今日我若死了,便將我與夫人合葬在一處。」
轉身望向眾人時蘇木眼中只剩滔天的殺意,他什麼也不要,江山他不要,權貴他亦不要!這一生只想長長久久的守著她而已。
但是你們偏偏不允!下毒是你們,算計是你們,謀害還是你們,那今日我便殺光你們!
長劍出鞘,伴著錚錚戰鼓,蘇木宛若從地獄掙扎而出的殺神修羅,寒涼刺骨的聲音震的人心頭一顫:「隨我攻城,所以敵軍格殺勿論!」
持劍奔襲的蘇木不過片刻之間就已經閃到了城樓之下。
此時的安羨離剛剛回到城中,一顆心落回肚子里寧國候,慌忙指揮弓箭手跟上:「快,放箭!不能讓他攀上城頭!」
蘇木的兇悍驍勇他是見過的,也是他所懼怕的,他曾親眼見過萬軍之中,蘇木取上將首級的畫面。
那畫面對於當時的他來講還頗有幾分欣慰,畢竟那時的蘇木與自己同為大夏一方,而他還是得意的學生。
可如今卻大不相同,他是自己的敵人,他想要的是自己的性命,如此這般就不太妙了。
顧重樓站在城樓之上依舊呆立出神,自己是愛她嗎?愛她卻殺了她?
直到寧國候扯了他的胳膊將他拉離城樓,才回過神來,恍惚的看著寧國候:「舅父?」
「樓兒快走,此處太過兇險!」寧國候久經沙場,對於危險的氣息自然嗅的十分敏銳。
不過回身的瞬間,身後已經想起蘇木冷厲的聲音:「今日誰都休想離開!」
蘇木穿過密集如雨的羽箭,孤身立在城頭,周身騰騰殺氣,城頭之上頓時亂作一團。
炮灰小兵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見死誰都會退縮,手裡的刀哆哆嗦嗦,只是將蘇木團團圍住,卻無一人敢上前去!
寧國候踢了一腳擋在面前的小兵,高聲呵斥:「上啊!殺了蘇木賞銀萬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怕死,但也愛財,聽了寧國候的吩咐,小兵們紛紛舉刀而上。
而他們對蘇木來說根本毫無殺傷力,甚至連刀還沒來得急揮起,就已經被蘇木的劍刃割斷了喉嚨。
不過趁著蘇木被纏住的空隙,寧國候拉著顧重樓的慌忙逃竄。
眼角瞥見逃竄的二人,蘇木腳尖提起一柄落地長刀,左手穩穩接住,於此同時狠狠摜出,腳步忙亂的寧國候腳下一頓,隨後身子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前撲去。
剛好與迎面趕上城樓的安羨離相撞,看著飛身向自己撲來的父親,安羨離目光停留在他背後的鋼刀之上,轉而看向蘇木,目光如炬:「蘇木!你怎能如此絕情?」
此時的蘇木已經殺紅了眼,根本無暇顧及,他的眼中只有一個身影,那便是大梁的太子顧重樓,今日無論如何,他必須死!
旋即一個轉身,身前圍著的大梁士兵盡數被蘇木的劍風掃退,顧重樓雖然武功不高,但是危機關頭,命懸一線,此時的他身手也是格外敏捷。
城樓樓梯處太過擁擠,只得運氣躍過士兵的肩頭,倉皇向城樓下奔去,顧重樓身邊的守衛不顧個人生死,死死將蘇木纏住,自己死了是小,若讓太子受傷,那他們的一家老小恐怕都難活命。
安羨離抱著寧國侯的跌坐在城牆跟兒下,雖然寧國侯還有一口氣在,不過也是進氣少出氣多,幾聲喘息之後,看著自己的兒子:「離兒,你快走,只有你活著安家才有期望,你才能替父親報仇,快走,不要管我了。」
他這一生都為了權勢奔波,從大梁的參將到大夏的一品君侯,英名有過,罵名也背過,雖然今日幾近功成,但終究是無福再見,只是他見不見不重要,還有自己的兒子,自己未完成的夙願他可以幫自己完成,今日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即便自己死了,大梁的十萬軍士還在,這長安城的城樓乃是國都,蘇木就算有萬夫莫擋的神勇,但是僅憑他一人之力也是無法改變全局的。
安羨離看著自己眼前橫飛的血肉,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怨恨,他好恨自己,為何一點功夫也不曾學會,為何帶兵打仗他一竅不通,若是自己有功夫在身,或許能救父親一命。
蘇木一路奔走,一路血流成河,周身的軟甲已經被刺破砍亂,但此時的他似乎已非血肉之軀,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只有滿腔絕望的怒火。
因為他飛身攻上城樓,擾亂了大梁兵將的防守,夏軍利用空隙攀上的城樓,接機打開城門。
兩軍的廝殺從午市時一直持續到半夜,最終寧國侯手下的夏軍倒戈,一同抵禦梁軍。
黎明時分梁軍已經全軍撤出長安城,並且逃離到五十裡外駐守。
一將功成萬骨枯,蘇木長劍拄地,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面前的屍山血海,沉重的閉上眼睛。
他累了。
蘇木受傷昏迷不醒,副將程纓沒有辦法只得將四皇子蘇譽請來主持大局,畢竟是皇家血脈,大皇子死了,三皇子武安君重傷不醒,只得由他來主持大局。
經此一戰,夏梁均損失慘重,梁軍十萬將士,只剩下不足四萬人,而大夏雖然人數佔優,但也折損了近三萬人。
最後蘇譽與顧重樓達成議和書,大梁退兵,大夏則不予追究這次侵掠挑釁。事已至此,蘇譽要收拾殘局,在沒有經歷與顧重樓周旋。
外亂平定,蘇譽暫代朝政,蘇祖堯在梁軍進城混亂的時候跑出宮,在城內混戰的時候,被誤殺,一代帝王,最後卻落得慘死街頭。
李公公同侍衛一起找到蘇祖堯屍體的時候,忍不住眼眶泛紅,身為帝王,他猜忌了一生,隱忍了一生。
於此同時暫代朝政的蘇譽還發現了一件天大的禍事,玉璽不見了,傳國玉璽在戰亂時遺失了,蘇譽猜測,最大的可能便是熹貴妃偷走了玉璽逃出宮去了。
這玉璽是大夏開國先祖受高人點化,在一天山龍脈處尋得絕世美玉,雕刻而成,據說這美玉並非實心,而是中空,內有龍眼,可佑大夏萬年承平盛世。
蘇祖堯沒有瘋魔之前這玉璽自然一直都是在由他保管,可是那晚他驚醒昏睡再度醒來便染了急症,是熹貴妃在床畔日夜照護,但沒出數日,蘇祖堯還是瘋魔了,這玉璽也就是在那時消失不見了。
李公公曾將玉璽丟失一事呈報給了蘇澈,只是那時兵荒馬亂,蘇澈根本無暇顧及此時,因此也未派人審問過熹貴妃,此事就一直拖到了戰後。
而再想尋找,熹貴妃卻已經趁亂走消失不見了,蘇譽沒敢將此事聲張,戰亂之後,朝局不穩,若是此時再傳出玉璽丟失一事,恐怕更加不利於穩定民心。
只得派人暗中查找熹貴妃的下落:「李公公,派御林守衛暗地裡去查熹貴妃下落,一定要儘快將其找到,將玉璽拿回來。」
李公公領命,但是卻知道這玉璽怕是沒有那麼容易拿回來了,熹貴妃乃事大梁人,偷玉璽絕不是一時起意,而是早早就有蓄謀,恐怕此時她早就已經回了大梁境內,而且這玉璽也早就交與他人之手。
蘇木昏迷已有半月之久,身上的外傷已經痊癒,宮中的所有御醫都前來診治過了,皆是查不出病因,無奈程纓只好去錦榮城請柳凡過來。
六月的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秦苗苗的屍身漸漸開始腐敗,而蘇木遲遲不醒,眾人急的焦頭爛額。
那日長安城外的情景千萬人都見了,因為秦苗苗的死,蘇木衝冠一怒,隻身闖進敵軍城樓,斬殺了寧國侯,秦苗苗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之,如今若是沒有他的同意,便將秦苗苗安葬,恐怕待蘇木醒來,沒人能承受住他的雷霆之怒。
程纓離開的半月以後,帶著柳凡一同來了。
依舊是一襲出塵絕艷的素白衣袍,依舊是高高在上,謫仙一般的人物,經歷凡塵過往,卻不被俗世所累,不被凡塵所染,眼中清亮澄澈。
見了蘇木消瘦的模樣,喟嘆一聲:「師弟身上無病亦無痛,為何還在昏睡,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只有他自己能治。我也是無能為力。」
站在一旁的吟雨聽到他如此說,立馬紅了眼眶,柳凡的醫術她是見識過的,秦苗苗那時滿身的血窟窿,據說都被他給醫好了,如今卻對蘇木的病束手無策。
站在一旁的程纓客氣的行禮,知道柳凡是神醫,他忽然記起一件大事來:「柳凡先生,您那處可有防止或是延緩屍身腐壞的草藥,天氣轉熱,秦姑娘的屍身怕是留不住幾日了,而侯爺遲遲不曾醒來,我們不敢擅作主張,送秦姑娘入土。」
程纓所說,也正是柳凡此次所來要做的另外一件事,得了秦苗苗的離去的消息,他遍尋醫術古法,找到了一個可以讓秦苗苗暫時留存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