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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紛亂

  面對群臣的質疑,寧國候全都不放在眼裡,他只要說服蘇澈就好,大夏的江山現在還姓蘇,雖然現在只剩一個草包掌權,但他也不能越俎代庖。


  「殿下,大梁這次進犯不過是趁人之危,想著藉此機會討些好處罷了,咱們可以與其談判,大不了割讓幾座城池而已,帶平定叛黨,斬殺蘇木以後,這江山龍印還是牢牢握在您與皇上的手中。反之如果降了,您回想一下這些年蘇木的所作所為,他會放過這滿朝文武和您嗎?」寧國候一番話說的字真情切,聽得蘇澈入贅雲霧,彷彿此時他已經是上座龍椅的主人了。


  垂頭思慮半晌,蘇澈還是將最擔心的問出口:「侯爺倘若我們平定叛亂以後,大梁出爾反爾我們又當如何?」


  寧國候氣定神閑,信心滿滿:「那時候內亂以平,倘若大梁欲行不軌,我們就切斷他們的退路,來個瓮中捉鱉,打他個措手不及。」


  聞聽寧國候的一番話,蘇澈心緒難平,他是真的被說的動心了,而且寧國候似乎說的很有道理,先借力打力,將內患平了,然後再一致對外,說不定到時候他連城池也不用割讓了呢!


  蘇澈思量之時寧國候一直在一旁觀察,看著蘇澈的眉頭漸漸舒展,他便知道自己的話他聽進去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一點也不假,蘇澈覺得這計可行,其他的大臣卻神色複雜,心眼通明的便瞧出寧國候明明是生了異心,不過這麼多年的朝堂風氣已經養成了,即便心中有想法,也是不敢諫言的,蘇祖堯當政時,誰說的多誰死的快,這已經是一條規矩了,現在活著的這些大臣都是牢牢守住這規矩的。


  滿堂文武,鴉鵲無聲,蘇澈左右踱步了數圈之後,終於開口:「侯爺,此計可行,只是要誰去同大梁交涉呢?」


  寧國候眼角微微上挑,抱拳請命:「回大皇子,老臣願意前往,畢竟算起來,老臣與梁王還有些關係,自然是比其他人要容易一些。」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就有勞侯爺了!」蘇澈一掃眉間的陰鬱,轉而欣喜掛上眼角。


  秦苗苗的身體,一直沒有修養痊癒,一路舟車勞頓,再加上坐了幾日的船,剛剛來到岩華城不過三日就已經高熱昏迷。


  得了蘇澈的命令,寧國侯帶著一眾屬下,日夜兼程,不過五日就趕到了梁軍大營。


  顧重樓一改往日布衣長衫的溫潤模樣,身披銀色鎧甲的他,雖然依舊孱弱,但眉宇間也能瞧出幾分英氣來。


  見了寧國侯格外親厚,遠遠的岀營相迎:「舅父一路辛苦,快快進營歇息!」


  寧國侯笑的親切和煦,如此看來這舅甥二人倒是有幾分相像:「殿下無需多禮。」


  顧重樓早就已經替寧國侯準備好了營帳,二人進了營帳,屏退所有下人:「舅父,您那邊的情況如何?」


  寧國侯捋著胸前的鬍子,得意的開口:「樓兒放心,舅父那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只等著將蘇木擒住以後,這大夏的萬頃江山便不在姓蘇了!」


  「甚好,舅父,樓兒還有一事相求,萬望舅父成全。」顧重樓提及此事,面上難得閃過一絲羞怯。


  看著外甥流出如此神情,寧國侯似有不解:「樓兒但說無妨,何須與舅父如此生疏客道。」


  雖然得了寧國侯的應允,顧重樓還是躊躇了半晌:「舅父,可否留那秦姑娘一條性命?」


  寧國侯這個歲數,自然聽出顧重樓話中的意思,也明白他的心意:「樓兒,那女子有幾分小聰明,小心日後你養虎為患。」


  回應寧國侯的是一陣沉默,這些他自然知曉,只是一旦對一個人上了心,恐怕不是說斬斷便能斬得段的。


  夏與大梁聯手的消息,寧國侯出發那日起便已經傳到了蘇木的耳朵里。


  此時他一人坐在營帳,手裡握著酒杯,今日的他卸了玄甲,一身青白布衣,一如在河西村那般,只是時過經年,物是人非,那一頭如瀑墨發如今卻是兩鬢斑白,他還未過而立,但如今看來卻是已經老態盡顯。


  仰頭飲下杯中酒,蘇木深邃瞳仁里浸著滿滿的哀愁,這辛辣的酒水卻似濃濃火油,澆得心中思念之火愈加旺盛,苗苗,我如今就在這長安城外,很快我就會與你相見。」


  大帳之外傳來錚錚號角,這是大軍回營的軍號,不久一行腳步聲靠近蘇木的營帳:「侯爺,罵陣的人馬回營了。」


  睨了一眼門口,將手裡的酒杯放下,薄涼的語音帶著濃濃的倦意:「讓程副將進來見我!」


  一個身穿鎧甲的青年男子走進營帳,頭盔還未來得及卸下,見了蘇木才將其攬在身側,躬身行禮:「侯爺,末將今日奉命去長安城外挑釁罵陣,可未見成效,大皇子城門緊閉,甚至城樓之上也不見兵將駐守~」


  蘇木揮手,示意程纓去一旁的短塌入座:「蘇澈自以為請了援兵,殊不知是引狼入室,他這幾日,定會龜縮不出。」


  程纓眉間儘是擔憂神色:「侯爺,如果大梁的援軍一到,那對我們將十分不利,我聽探子回報,這次大梁的太子帶了十萬兵力,不容小覷。」


  程纓所說蘇木早已盡知,但這些卻不是他所擔心之事:「我讓你去打探寧國侯之子安羨離的下落,你們可有眉目了?」


  「侯爺,暫時還沒有,不過可以知曉,他不在長安城內,他的父親寧國侯也在四處查找,似乎比我們還要著急。」


  蘇木眼中儘是瞭然:「他當然著急,他奪這大夏的江山為了什麼?不過是為了他的兒子,如今尋不見他,那這江山他奪來能守住幾年,加派人手,速速去找,一定要趕在寧國侯之前將安羨離找到。」


  蘇木沉吟了半晌,提筆寫下幾句,將信箋遞給程纓:「將這個想辦法交到大皇子妃的手裡,也許她能透露一些安羨離的消息給你。」


  蘇木自小和安家兄妹一起長大,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恐怕沒人能比他更了解了。安羨離自小便與安子衿關係親密,如今怕是也只有安子衿能想到他的藏身之處。


  自從蘇祖堯瘋癲了以後,大皇子便以輔政為由搬進了宮裡,安子衿自然也隨之一同進宮。


  現今的蘇澈整日忙著軍營事物,無暇分身,安子衿卻樂得清凈。


  皓月當空,安子衿一襲水藍衣裙坐在蘭亭之中,素手纖纖,撥動琴弦,曲調悠揚,百轉千回,如同她此時複雜的心境一般。


  早些時候,她在晚膳的飯食里發現一張字條,只一眼,她便知道那筆記出自何人之手,雖然寥寥數語,卻是圓了她夜夜思念之夢,信中蘇木允諾,如果自己幫助他得勝,不僅不會傷及安家人性命,還允諾今生將讓自己常伴左右。


  這無疑是對安子衿最大的誘惑,而她只需將哥哥的藏身之處告訴蘇木便可。


  女人總是好騙一些,特別是傾心於自己的女人。


  當天夜裡,便有信箋從長安城內傳了了出來,上邊沒有任何贅述,一行娟秀的小字「金水鎮,慈雲寺。」


  蘇木將字條遞給程纓:「去吧,記得多帶一些人手。」


  望著轉身而去的部下,蘇木的眼光漸漸暗淡下來,子衿,日後若知我今日騙了你,不知你會作何反應。


  寧國侯帶著大梁的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自南而上,不過十日光景,已經趕至長安城外。


  西側的城門緊閉,而南側的則是城門洞開,蘇澈站在城樓前,望著如眼前的梁軍,此時心潮澎湃,暗自感嘆『大夏的萬里江山,這次是保住了。』


  寧國侯與顧重樓雙雙下馬,在身後副將參領的簇擁下來到蘇澈面前,比起春風得意的二人,蘇澈則笑的一臉諂媚:「此次聯盟,寧國侯大功一件!來日必定重重犒賞。」


  蘇澈只顧著盤算心中的美好憧憬,卻沒有注意寧國侯與顧重樓眼中的輕蔑與嘲諷,犒賞?這份賞賜怕是你給不起的,寧國侯胃口大,要的是你蘇家這萬頃江山!

  城門洞開,大梁將士長驅直入。


  這個消息不僅傳遍的長安城,也傳到了蘇木的軍營。


  開戰以來順風順水,一路長驅直入,如今才算遇了難題,不過他們所擔心之事,蘇木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人若失了最在乎的,從此便是鋼筋鐵骨,所向披靡。


  「侯爺,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大梁的軍隊已經進入了長安城,我們現在是以一敵二了。」此人所說,正是大家最擔心之事。


  「何來的以一敵二?蘇澈的人頭今晚恐怕就要高掛在長安城的城樓之上了!」蘇木提及此事,語態平靜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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