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醜事
原本冰冷無波的眸子,在聽到蘇木兩個字的時候,立馬浮現濃濃的哀傷,目光閃動,最後輕聲問出口,語氣裡帶著期盼思念:「他最近如何了?」
見秦苗苗如此,顧重樓原本得意的目光立刻暗了下去,秦苗苗對他的冷淡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今日的秦苗苗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轉變,他心中自然是欣喜的。
可是一旦提起蘇木,她就似換了一個人,自己費勁周折努力討好,她也只不過是不再與自己冷嘲熱諷的對話。而提起蘇木卻是滿心滿眼的牽挂。
「他最近很忙啊,已經帶兵攻致錦榮城了,大夏三分之一都是他的了,按照他這個速度估計很快就可以打到長安城了。」
秦苗苗垂目不語,心裡卻是翻江倒海,看來蘇木知道了以前的事,也以為自己是死了,所以才會如此極端行事吧。
現在似乎一切都晚了,即便自己逃出去,蘇木也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可以走,現在要麼一舉攻下長安奪了老皇帝的皇位,要麼死。
面對秦苗苗的沉默,顧重樓心裡的更加憋悶,他知道她是在想別的男子,當著自己面在想別的男子!雙手緊緊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抬起頭看這自己,眼中儘是陰毒之色:「怎麼?在擔心他嗎?我勸你還是儘快忘了他,等我殺了他,你就會嫁給我,我才是你應該擔心的人。」
不知是雙肩的疼痛引得秦苗苗皺眉,還是顧重樓的話引起她不悅,眉頭顰蹙,沉涼的目光直直的望著顧重樓染著瘋狂與妒忌的眸子,朱唇輕啟:「我這一輩子只會嫁給他一個人,他若死了,我也不會活。」
「呵!」顧重樓極度不屑的冷哼一聲,輕蔑的開口:「你以為想死就能死了嗎?別忘了你的家人還在我的手裡,你要是敢自殺,他們一個人都活不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秦苗苗痛苦的閉了閉眼,這種被人威脅到的日子她真的過夠了:「別總用我的家人威脅我,說多了會麻木的,我這種心狠陰毒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就六親不認了。」
「你!」顧重樓被秦苗苗懟得說不出話來,,一個男人整日拿著親人的性命來威脅她,這種人秦苗苗只會越來越憤恨討厭。
用力掰開顧重樓鉗在自己肩頭的手,退後幾步,福身開口:「殿下,民女累了,您請回吧。」
轉身拂袖而去,臨走到門口前,轉身開口:「明日我便會領兵出征,你要與我同去!」
猛然抬頭看向顧重樓,意外的開口:「你要攻打大夏?」
「不然呢?我做了這麼多,難道是為了幫蘇木不成?不過我要謝謝你,本以為我不會這麼快有機會,沒想到在我計劃之外出現了一個你,幫了大忙,讓我的計劃提前了幾年!」說完轉身離開,留下秦苗苗怔怔的出神。
開始時顧重樓似打算一步步瓦解大夏經濟,然後再尋機會引起內訌吧,但是因為有了自己,這個內訌出現的提前了,所以他不得不將吞併大夏的計劃也提前。
秦苗苗剛來到大梁的時候就已經打聽過,大梁的皇帝就他這一個兒子。所以他在大梁才可以如此的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加之從小他體弱,梁皇對他更是溺愛,沒有人和他搶梁國的江山,他便出去搶別人的江山,總要過一過隱的。
出征之時秦苗苗與顧重樓同承一輛馬車,但是行軍趕路,馬車顛簸。顧重樓多數時候還是騎馬的,只有下雨的時候他才會坐車。
從何出征那日開始,秦苗苗就啟動了啞巴模式,這一路她幾乎沒有講話。
她在偷偷觀察,這行隊伍有多少人她是查不出來,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尾,不過秦苗苗卻意外發現,出除了她坐的這馬車意外,還有兩輛馬車在隊伍中間,因為離得遠,秦苗苗看不清馬車裡坐的是何人。即便你自己留意觀察,也沒有碰到馬車上的人。這馬車實在奇怪,不得不令人生疑。
大梁的軍隊靠近,最慌的莫過於蘇祖堯了,一個蘇木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又來一個大梁,此時的他腹背受敵。
戰場那邊連連傳來戰敗的消息,蘇祖堯整日如芒在背,睡覺也不得安穩。
又在一場噩夢中醒來,李公公聽到聲音,悄悄來到里閣,將手裡的涼茶遞給蘇祖堯:「皇上,喝杯茶。」
蘇祖堯接過茶杯,仰頭飲下,目光恢復幾分清明:「老李啊,我又夢見茹素了~」
聽到茹素這個名字,李公公的脊背一僵,那個女人死去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聽到蘇祖堯提起,驚訝轉瞬即逝,出聲安慰:「皇上一定是太過想念孝賢皇后了,所以才會夢見。」
蘇祖堯望著床上的珠簾,目光發狠:「我怎麼會想念她,我恨她還來不及,那個女人是我一輩子的屈辱。」
面對蘇祖堯的話,李公公只能回以沉默,此時他只要在一旁聽著就好,皇家密事,還是醜聞,他一個家奴是萬萬不敢議論的。
提到此事,蘇祖堯目光徒然狠戾起來,即便她已經死去了這麼久,即便是自己親手毒死了她,但是自己還是恨:「當年朕就應該早點把她給殺了,竟然讓他她與那人苟且生下兩個孩子,朕這一輩子從未後悔過任何事,唯獨後悔沒有將那野種出生就殺了!」
野種?這皇上怕是氣的糊塗了,罵武安君野種,那他不也是在罵自己嗎?
「皇上,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罷。」此事此刻李公公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這一樁醜聞,只能爛在肚子里。
蘇祖堯起身下床,悠悠的向外室走去,坐在書桌前提筆開始寫信,李公公急忙追到一旁,躬身勸阻:「皇上,皇上您三思啊,這事說不得,說不得。您都守了這麼多年,就一直守著吧。」
「憑什麼?憑什麼?這屈辱讓我來受?他是誰啊?他是我的父皇!她又是誰?她是我的妻子!她們憑什麼這麼羞辱與我?還有蘇木!那個野種!現在要來替那個老頭子搶我的江山了嗎?他做夢!還有大梁的顧維,寧國侯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都該死!」
此時的蘇祖堯陷入了癲狂,他這麼多年受得屈辱都在今夜爆發。
李公公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皇上,皇上,老奴求您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被旁人聽了去,有損皇威啊!」
蘇祖堯將手裡的毛筆遠遠的丟在地上,單手攥著李公公的領口,眼神瘋狂而怨毒:「皇威,你告訴什麼是皇威?我頭頂的綠帽子,我父親給的!那個野種現在長大了,有能耐了,又來搶我皇位了!」
李公公被嚇的抖如篩糠,垂著頭不敢看蘇祖堯一眼。
自那晚以後,蘇祖堯病倒了,時常胡言亂語。
而蘇澈帶領的大軍幾乎沒有打過一場勝仗,一路夾著尾巴逃回了長安。
前腳剛剛回到長安,後腳大梁那邊的戰報就已經傳來,因為大部分兵力被調走抵禦蘇木的反軍,導致華岩城失守,大梁的軍隊已經順利度過烏蘇江,登陸華岩城。
腹背受敵受敵的困境讓蘇澈瀕臨絕望,蘇祖堯又一病不起,整個大夏的殘局都留給了他自己一個人收拾。
相比蘇澈的驚慌失措,寧國侯確實鎮定許多。
長青殿內,蘇澈焦急的來回踱步,此刻的他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
其他的官員誒聲嘆氣的站在一旁,各個都如霜打的茄子,打蔫的低著頭。
氣憤僵持了好半天,邢炳文才開口:「大皇子,要不我們降了吧,武安君雖然是叛軍,但他好歹也是您的親弟弟,如果咱們降了了,他必定不會為難您的。」
未等蘇澈思量,寧國侯那邊確是冷哼一聲:「哼!我們現在降了了,邢丞相可就是國仗了。」
「你!」邢炳文被寧國侯氣的說不出話來。
寧國候一改往日的沉默少言,今日的他頗有昔日邢炳文的做派:「大皇子,就當今的局勢來講,老臣有一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文武百官包括蘇澈在內,都急得團團轉,這時候聽說有人獻計,蘇澈自然是迫不及待:「侯爺,快講!」
「殿下,那反賊蘇木說是我看著長大的也不為過恐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如今我們若是降了,在場的各位,有一位算一位,恐怕都難逃一死,為今之計我們可以先與大梁交好,一同來抗擊反賊蘇木……」
寧國候的話一出,堂下眾人紛紛面面相覷。這不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嗎?趕走了蘇木,引來了大梁,這計謀恐怕不是明智之舉。
雖然官員心中詫異,但是也無人言語,寧國侯位高權重是一方面,還有自己也無良計,冒然否定他,必定引火上身。
蘇澈自然也覺得此計不甚穩妥,但又不好直接駁回,只得迂迴尋找機會來否定:「侯爺,可具體說說這其中緣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