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裝神弄鬼
何菜頭和小二雖然被抓了,但是還是不能放蘇木出獄,缺少證據,又不能強行逼供,因為表面上看起來這兩人只是入室欲行不軌而已,和蘇木的案子搭不上邊。
秦苗苗把這幾天的事情跟蘇木和說了一遍,聽完她的話,蘇木臉色陰沉的嚇人,秦苗苗彷彿置身在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曠野上,下一秒疾風驟雨就要將她淹沒。
不過等了好半晌,卻只聽得蘇木長長嘆息一聲,伸手揉了揉秦苗苗的頭頂,語聲溫柔帶著濃濃的愧疚,剛才的怒氣突然間煙消雲散:「對不起,苗苗,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秦苗苗愣了幾秒,抬眼看了看蘇木,扁扁嘴:有些委屈「你剛才的神情嚇到我了,還以為生氣要罵我呢。」
蘇木將她攬進懷裡,低頭望著她,語氣裡帶著寵溺:「我怎麼會罵你,剛才我也不是在和你生氣,我都是我太大意了,才讓你置身險境。」
乖巧的靠在蘇木的懷裡,絲毫不理會身後的陳遠伯和衙役,沉默了半晌才小聲試探著開口:「接下來我們該這麼辦?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是陳家聯合了那兩個人合謀害陳老大。所以你還是不能出去。」說到此秦苗苗有些挫敗,這個時候沒有錄音設備,要不然拿著前一晚的錄音,她就可以替蘇木洗罪了。
蘇木抬眼望了望陳遠伯,語氣恢復慣有的淡漠:「接下來的事情,還要請縣太爺出手了。」
陳遠伯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帶著些不悅,聽到蘇木突然提起自己,又很快將自己的情緒掩飾下去:「不知我要怎麼做呢?」
從蘇木的懷裡出來,秦苗苗有些不知所以,她心裡也有同樣的疑問,陳遠伯要怎麼幫忙呢?
「三日之後,縣太爺需要將那兩個收監入獄的人趁著夜晚押送到被害人的村子,守在被害人的墳地旁,但是不要被陳家的人知道。」蘇木娓娓道來,秦苗苗聽得更是迷糊。
接下來蘇木將他的辦法從頭至尾的和二人講了一遍,殺人誅心,他就是要利用陳家人的心虛,來讓他們自己說實話。
受了蘇木的囑託,秦苗苗回家準備了一番,匆匆的趕去了河東村。
正巧趕上楊柳一家正在吃午飯,而楊柳的公公神色萎靡,見到秦苗苗目光有一瞬間的怨毒,他也認為是蘇木和秦苗苗害死了他大哥。
見到公公的反應,楊柳顯得有些尷尬,起身將秦苗苗迎進門:「苗苗,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
楊柳的公公冷哼一聲:「哼,你還有臉來?真拿我陳家好欺負是嗎?」
聞聽此言,秦苗苗暗暗在心裡感嘆,來看接下來的事情不是這麼好辦的。
拍拍楊柳的手,示意她不要太過擔心,畢竟她還是孕婦,心情結郁對孩子不好。
秦苗苗不緊不慢的走到陳老頭身旁,壓低了聲音:「害死你大哥的另有其人,我這兩天已經查到了線索。」
可惜陳老頭是個倔脾氣,根本不買秦苗苗的帳,對著秦苗苗厲聲開口:「另有其人?你少在這裡糊弄我們,另有其人為何不見縣太爺把蘇木給放了?」
秦苗苗心裡雖然很反感陳老頭的態度,但一想到還需要他幫忙,壓下心頭的不悅,耐心等待解釋到:「真的另有其人,我有些話要單獨和你說,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如果泄露出去,你大哥真的要冤死了。」
見到秦苗苗嚴肅認真的樣子,陳老頭冷哼一聲不屑道:「有話你就快說,別在這裝神弄鬼的!都是我家裡人不是外人!」
秦苗苗掃了一眼圍著桌子的陳家人,除了楊柳和陳富以外還有老陳頭的媳婦和另外兩個小兒子,人太多了,外一傳出去,這個計劃就泡湯了。
所以秦苗苗態度很堅決,甚至語氣有些強硬:「不行,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說了,就讓你大哥永遠含冤在墳里躺著吧,讓真正的兇手拿著他的血金錢逍遙快活的過日子,反正蘇郎中過幾天就會出獄。」
陳老頭沒有想到會被秦苗苗反將一軍,看了看桌子上的其他人,沉吟一會兒:「吃完飯都該幹嘛幹嘛去吧!都滾。」
陳老頭畢竟一家之主,他這幾日氣兒又不順所以也沒人敢招惹,不管吃沒吃完,放下碗筷灰溜溜的走了,只是臨走前都不忘了狠狠的剜秦苗苗一眼,怨她把這頓飯給攪和了。
見到人都躲到一旁,秦苗苗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將事情的原委都說給了陳老頭,聽到最後,陳老頭氣的差點將面前的桌子掀了,呼呼的喘著粗氣,大聲罵道:「這兩個豬狗不如的畜牲!真是喪盡了天良,還有徐氏那個惡婦竟然謀害自己的男人,可憐了我大哥,被人活活給害死了,丫頭你說吧,想讓我怎麼幫忙,我都配合,一定不能讓他們逃了!」
秦苗苗見到老陳頭的反應,雖然有些同情,但也能完全的感同身受,暗地裡還是鬆了一口氣。
按照蘇木說的,秦苗苗傍晚的時候和陳老頭還有陳富三人也趕去了陳家的祖墳塋。
這裡有十幾奎墳,都是陳家上幾輩的先人,而在最下邊有一處新墳,那個就是陳老大的,雖然他死的有些蹊蹺,但是有兒子,年紀又不小了,所以也被埋進了祖墳地。
陳老頭和陳富見到四下無人,對著墳地拜了拜,然後三人去了墳地後邊的小樹林里和陳遠伯匯合。
陳老頭按照事先說好的,換上了一套入殮服,秦苗苗又把他的臉給塗得慘白,天黑看不清,加上他們本就是親兄弟,遠遠看去和陳老大十分相像。
裝扮好的陳老頭悄悄的爬在陳老大的墳後面,等著陳家的人來。
因為今天才是陳老大的頭七回魂夜,所以他家裡人是一定會來上墳燒紙得,其實頭七燒紙本應該在白天完成,但是蘇木見到死者屍體以後推算了陳老大的死期要比他們報案的時候早上一天,她們謊報了死者日期就一定會按照正確的日子偷偷來祭拜。原因是他們心虛,怕回魂夜陳老大回來鬧事,心裡有愧自然怕鬼。
蘇木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有了今晚的布置。
果然不出他所料,天黑透以後,有三道人影從山腳走來,手裡大包小包的拎著好些紙錢。
陳遠伯和秦苗苗等人就在離墳地不遠的草叢后,等著陳家母子靠近。
陳家母子三人來到陳老大墳前,徐氏還未說話,噗通一聲,先跪了下來,兩隻手又拖著兩個兒子也跪了下來:「當家的,我們來送你最後一程,拿了錢就趕快去地府輪迴投胎吧!」
徐氏的話音一落,一陣風吹過,將面前的紙錢全都颳得散開了。
陳老大的兩個兒子本就戰戰兢兢的,見到紙錢散開也不敢去撿,小兒子拽了拽徐氏的衣袖,小聲催促到:「娘,你快別說了,趕緊燒完走吧,這地方瘮人得慌!」
徐氏不滿的白了小兒子一眼,復又對著墳塋作揖:「當家的莫怪,孩子小不懂事。」
本以為是自言自語,誰知道墳塋後邊突然傳出一聲冷笑,聲音粗噶沙啞,像手指撓門板一樣刺耳:「哼,你們真是好惡毒!」
母子三人聽到聲音皆是一愣,半天才緩過神來,原本跪在地上的三人,一股腦的從地上爬起來,兩腿打著哆嗦,驚恐的四處張望,兩人個兒子畢竟年紀小,雖然長得膀大腰圓,膽子卻小的一批,躲在徐氏的身後瑟瑟發抖。
徐氏也被嚇得不清但是勉強還能開口,不過說起話來嘴唇還是打顫:「誰,誰在那邊說話。當家的是你嗎?」
回魂夜顧名思義,就是死者的魂魄在死去的第七天夜裡回來見家人最後一面,之後便要去地府走輪迴路,喝孟婆湯,重新托生。
粗噶刺耳的笑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比剛才的更清晰,陳老大的小兒子頓時嚇得尿了褲子,兩條腿抖得發軟,站都站不穩直接跪在了徐氏的身後。
徐氏雖然心裡害怕,但是畢竟何陳老大生活了那麼多年,還是要比她的兒子們鎮定一些:「當家的,你是有什麼未完成的事嗎?你說出來,我們一定儘力去辦?」
陳老頭一聽,氣的心口發悶,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慘白的臉上帶著陰冷的笑意:「你們把我害死,還來問我有什麼心愿,我的心愿就是你們下來陪我!」
俗話說不怕鬼哭,就怕鬼笑,他這一笑在配上這鬼氣森森的墳地,直接把徐氏也給嚇跪了,帶著兩個兒子瘋狂的磕頭,帶著哭腔哀求:「當家的,你就饒了兒子們吧,他們小不懂事,才會聽了那個何菜頭的話,在你的酒里下了毒,都是何菜頭和他那個人兄弟教的啊,你要找人索命就去找那兩個人吧,我們都是被騙的啊!」徐海氏跪在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將前邊的額頭都磕的破了皮。
「被騙?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收了何菜頭錢,跟他合起伙來害我的,我今天先收拾了你們三人,再去找何菜頭和那個小二兒算賬!」